当看到两个主角一个失忆一个受伤时，谈令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出来，全洇进了抱枕里。

凌晨三点，主角总算排除万难在一起，他也总算能闭上通红的眼，捂着被折腾半宿的心脏睡过去。

谈令睡着后，荆雾才从单人沙发上显出身形。

他轻柔地擦去谈令挂在脸颊的泪滴，掖好被角，垂眼喃喃，“这么难过，那就快点想起我啊。”

-

第二天一早，谈令顶着一双兔子眼下楼了。

倒也没多肿，就是眼眶通红，双眼皮褶都深了不少，盯着人时怎么看怎么可怜。

吃完早饭，荆雾把他按在沙发上，用毛巾裹着冰块敷了半响，那股针扎一样密密绵绵的痛感才消失。

睡得晚起得早，又被小说剧情磨掉了精神，谈令熬过刚上车的那阵紧张感，抵着车窗睡着了。

山路平稳宽敞，但弯道颇多，他的脑袋像车前的小摆件一样左右晃了几次，精准落到荆雾肩窝里，不动了。

荆雾自然地往谈令旁边靠了靠，揽着他的肩膀，让人睡得更舒服点。

开车的向青扫了眼后视镜，对上荆雾的眼神，笑了笑，关了车载音乐，没说什么。

这两人之间有种神奇的氛围，旁人插不进去。

单看荆雾那个抱着人的掌控姿态，他们的关系也绝不是暂时同居的陌生人那么简单。

也或许当局者迷，只有其中一个人觉得简单。

-

谈令一直睡到目的地，被荆雾叫醒时，他还皱着脸迷迷糊糊的往人怀里钻。

车子已驶入市区街道，停在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面前，向青正倚着车门和人交谈。

荆雾扶着腿脚发软的谈令下车，扫了眼车窗外，目光一顿，把落在后座的帽子扣到他头上。

额前的头发被压下，扑落在眉骨眼睫，遮挡了视线，谈令很不高兴地瞪他一眼。

荆雾轻笑，攥住他要摘帽子的手，弓腰细细地替他把碎发拨开，重新整理好帽子。

“太阳很大，会晒得眼睛疼。”他这样解释。

有帽檐挡着，眼睛确实没那么难受，谈令皱眉看他几秒，勉强接受这个理由。

“醒了？那就一起进去吧。”

微哑的陌生男声响起，谈令循着声音扭头，看到了站在向青旁边的两个高壮结实的男人。

和他说话的人年长一些，寸头，有点痞气的帅。旁边那个着看年龄和荆雾差不多，肤色稍深，五官轮廓明显，正定定地盯着谈令看。

礼貌打招呼之后，谈令被忽然窜到脚边的猫吸引了注意，没察觉那道视线。

荆雾倒是多看了一眼，随即抬手把谈令锁骨上的半根头发摘下，动作自然，漫不经心。

谈令忙着逗猫，打了个哈欠，没管他。

落在旁人眼里，那个动作却足以彰显两人的亲密。

几人一起走进去，室内是水泥工业风装修，中间竖着两根混凝土的柱子，整体很宽敞。

零星有几个人分散坐开，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看不出是做什么的，但谈令从他们身上闻到了属于社畜的死气沉沉。

领路的男人脚步不停地往楼上走，楼梯没有栏杆，荆雾落后谈令半步，一手虚虚护在他身侧。

直到坐在二楼休息区，向青才作为中间人介绍一通。

年长的男人叫尚嵘，是这家建筑工作室的老板，年轻点的叫段听远，老板的表弟。

听向青介绍完，尚嵘才笑着问谈令，“听说你要建养殖场？”

谈令摘下帽子，收回神游的思绪，点头。

向青插一嘴，“就我爸之前那块地，也是找你设计的，地形信息你都知道。”

“那好办。”尚嵘起身，招呼谈令，“走吧，去办公室谈。”

专业的事的确需要专业的人来做，两人一谈就谈到了中午。

尚嵘根据他要养殖的动物，结合地形和几年前的图纸，给出了两个设计方案，外形相差不多，区别在于材料的选取。

谈令只考虑了两分钟便确定好方案，结束后，两人加了好友，方便沟通后续的施工流程。

简单吃完午饭，向青和尚嵘又带着谈令跑了几个地方，办养殖场的相关证件，效率高到不可思议。

谈令全程晕头转向，又困又累，如果没有荆雾半拖半揽着，他下一秒就能表演原地入睡。

下午四点，所有需要谈令参与的流程都已结束，他总算得以脱身，准备和荆雾一起去买花苗和菜苗。

段听远本来要跟着，但被荆雾拒绝了。

谈令也觉得没必要麻烦别人，而且现在是他的工作时间，旷工不太好。

没等段听远再说什么，荆雾就挡在两人中间，和一旁站着的向青打声招呼，拉着谈令阔步离开。

两人的背影远去，向青笑着拍拍愣在原地的段听远，转身进屋。

卖花苗的店铺在工作室后面，工作日，又是下午，市场上人流稀少。

因此谈令和荆雾很是显眼。

谈令锁定向青推荐的那家店，屏蔽其他老板的深切呼唤，直奔目的地。

目标店铺的老板看上去年纪挺大，但精气神很足，一嗓子就把谈令定在了原地。

他说：“诶，看你有点眼熟啊，以前是不是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