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后半夜辗转反侧,一点儿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她就感觉一阵头重脚轻,她痛苦地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自己的鼻子里塞着一大团棉絮,都快到了用嘴来呼吸的地步。
林霁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她看着空调上那个显眼的十九摄氏度,觉得自己这纯属是自作自受。
怕被陈老太太抓住又是一通念叨,林霁叼着包子就往门外跑。
这一路上她不停地吸着鼻子,今天是周六,不用出早操,林霁起晚了一点儿。
简随临时有事,她给林霁发了消息早早地走了。
林霁想,幸好没被简随看到。
她自己心里有鬼,想见简随,但是又怕见到简随。
简随是学生会的骨干成员,最近二中在搞什么个性校园黑板报活动,简随要过去帮忙。
所以她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地避开了简随。
今天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记仇昨天布置了任务,今天要抽背《廉颇蔺相如列传》,到了教室后林霁无精打采地打开书。
她头晕的厉害,索性趴在桌上,把课本放在腿上。
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林霁瘫着一张脸:“干嘛?”
蒋淳一脸关切地看着她:“我给你打了热水,你进教室的时候我就看你脸色不太对,你是不是不舒服?”
“谢谢。”林霁觉得头更疼了,她又趴了下去,“我没事儿,睡一会儿就好了。”
蒋淳尴尬地站着,他手上的杯子顿时成了烫手山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林霁没再搭理他,蒋淳讪讪的放下纸杯:“那我放你桌上,你醒了再喝。”
林霁没吭声,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如果真的不喜欢,那就明确的拒绝,不要给人希望。
欲迎还拒的暧昧往往最磨人。
想到这里,林霁又不免联想到简随,按照简随的性格,怕是也会快刀斩乱麻,不给人留一丝幻想的余地吧。
林霁忽然感到一阵心酸。
坐在她前桌的李圆圆突然好奇地问道:“林姐,你是不是很讨厌班长啊?”
以林霁这几次测验的成绩来看,她的实力放眼火箭班,除了简随以外,谁见了都要喊声姐。
意识到这话问的不恰当,李圆圆又改口:“我的意思是,班长人挺好的,还很暖,你刚刚拒绝他的时候,我看他挺失落的。”
李圆圆这话问的简直像个天然呆,林霁都要自愧不如的那种。
林霁抿着唇,她再度抬起头:“我不太喜欢在背后讨论别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李圆圆愣愣的“哦”了两声。
然后才反应过来:“林姐,不好意思啊。”
林霁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过激了些,她垂下头:“没有,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刚才讲话太重了,抱歉。”
坐在不远处的丁湘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她攥紧了课本,最终还是默默的低下头。
距离上课只有五分钟,简随姗姗来迟。
跟她一起踏进来的还有记仇。
纪愁把一沓作业本发了下去,他拎着棍子:“你们有些人啊,那个文言文翻译真的是看得我呕出二两血,简直是要把人家作者给气活过来……”
林霁恹恹的趴在桌子上。
简随瞬间就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劲,趁着记仇转身之际,她问道:“脸色怎么这么差?”她说完又将手放到林霁的额头上:“有点烫,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简随的手心温热,林霁有点贪恋她的温暖。但她还是往后缩了缩:“我就是头有点晕,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简随静静的凝视着她,目光复杂。
可林霁已经不敢去分辨其中的情绪。
她无声的看着黑板,避开那道目光。
简随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轻轻地揪住了,不疼,但是很闷。
简随忽然站了起来。
林霁一惊,她小声的问:“你干嘛?”
简随依着本能回答:“我去趟医务室。”
这个时间点去医务室,因为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林霁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她摇了摇头:“老师都已经来了,你别去了吧。”
纪愁很快注意到了她们:“干嘛呢?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俩想揭竿而起啊?”
“老师,我不舒服,简随她想送我去医务室。”林霁站起来解释道。
纪愁打量了一眼林霁的面色说:“还有两分钟上课,要是真的很难受就去趟医务室。”
林霁受宠若惊,没什么精神地垂着头,“老师,我没什么事,我想等下课再去。”
记愁点了点头,很是欣慰:“行,你也别勉强自己,都坐下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个季节天气最是多变,让你们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你们倒好,一个个的都要风度不要温度。”
全班一齐缩着头,不敢反驳。
纪愁继续不客气的用棍子敲了敲简随的桌面:“你同桌的错题是咱们班的经典案例,既然她今天不舒服,你就来替她回答吧。”
林霁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纪愁手里拿着昨天收上去的练习卷:“为了提高你们的文言文水平,我真是煞费苦心。简随,你先把昨天我让你们翻译的第一段念一遍。”
简随站起来:“邑有成名者,操童子业,久不售,为人……”
纪愁:“搞错了,我的意思是念一遍翻译,不是让你念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