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有个叫成名的人,当童生考秀才,很久都没考上……”
“……”
记仇狐疑地盯着简随:“简随你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让你念你同桌的翻译,你这念的是你自己的。”
记仇的眼神带着三分失落,七分恨铁不成钢。活像是亲眼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脑子被门给夹了,智商急剧下降,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起来的那种。
简随垂下头,她重新看向记仇递给自己的的练习卷:“……县里有个名气很大的人,操持拐卖小孩的行当,过了很久都没卖出去……”
林霁:“……”
“噗……哈哈哈……”
有些笑点低的人实在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托林霁的福,班上突然变成了大型养鸡场,“咯咯咯”的笑声就没停过。
这脸已经保不住了。
林霁觉得她可以移民去火星了。
记仇接连拍了好几下黑板才堪堪止住笑声。
他严肃道:“笑什么,好好给我反省一下,你们中间有一小部分人就是这么给我翻译的,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们翻译的时候从来不给我联系上下文,人家蒲松龄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半节课下来,林霁实在是撑不住了,她的眼皮合上又睁开,睁开又合上,小鸡啄米般不停地在桌子上点头。
简随在心底无声的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替林霁打着掩护。
下了课之后,林霁彻底没了精神,直接倒了下去。
她迷迷糊糊的睡了好一会儿,突然被熟悉的说话声惊醒。
“……学委,你去哪了?跑出一身汗……”
“……医务室……”
“……这么远,难怪了……”
林霁慢慢地清醒过来。
简随手里提着医务室的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堆感冒药,各种牌子的都有,她把袋子里的药倒在自己的桌面上,又拿出了一把体温枪。
林霁的右手被枕麻了,她偏过头朝向简随,又换了一只手枕。
“醒了?”简随轻轻的将体温枪放在她的额头上,“我先给你量一□□温。”
林霁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医务室离晨曦楼有大半个校园的距离,现在还没听到打铃,可以看出简随是真的跑得很急了。
她今天梳的是高马尾,头发向上扎起,鬓边落下几缕碎发,脸上带着一层运动过后的薄红。
俏丽多姿,玉面清素,皎如明月。
简随皱起眉头:“三十八摄氏度,差一点就是高烧了。”
林霁眨了眨眼:“是吗?我都没什么感觉。”
简随直接去了办公室接热水。
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杯冲好的退烧冲剂。
林霁从小就娇气,感冒药,太烫了不喝,稍微凉一点儿又嫌苦,要是热水里颗粒没有搅拌均匀融化,也不喝。
用陈老太太来说,她打小就是个千金小姐的性子,以后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能跟她过一辈子。
林霁摸着杯壁,这个温度完全适宜,她没迟疑,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林霁皱着鼻子,嘴巴里一阵苦味,弄得她有点反胃。
简随看她这样,没迟疑,剥了糖纸直接将一颗软糖递到她唇边。
简随这是在拿她当小孩子哄吗?
林大小姐咬着唇,她半边脸都红了起来,她从简随的手里接过那块糖,“我自己来就行了。”
简随内心也是一颤。
她“嗯”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碎发遮掩下的耳根不知为何烧的通红。
林霁喝完药才想起来:“医务室的体温枪能随便拿到教室来吗?”
“不能,我跟医生说好了,等下节课我再还回去。”
林霁看着她,她之前一直想象不到简随着急或生气的样子,哪怕是之前她们俩一起在食堂打架揍人,简随也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有礼的,待人自留三四分余地,总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旁人很难想象她着急或是愤怒的样子。
林霁忍不住想:但是从现在来看,她对我是不同的,跟对别人都不一样。
林霁忽然恃宠生娇起来:“我手臂枕麻了,能不能借你的手给我躺一下。”
林霁说完又忐忑不安起来,生怕简随会拒绝她。
她不安地用手指抠着书。
简随看了看手表,她伸出右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有一分钟上课,只给你躺一会儿,久了不行,我还要用右手写字。”
林霁将脸贴在她的手臂上。
可能是刚才的糖太甜了,林霁觉得自己心里也冒出了一阵甜意。
何德何能,遇此良人。
她想,我是放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