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带有爱意的乌龙,俞今在医院挂了三天盐水才恢复,期间单与文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想跪地求饶,但俞今本人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她看着单与文愧疚的表情,偏过头略作思考。
安静的夏夜中,两人依偎在一起,单与文借着月光看向俞今因为反复被戳针而淤青的手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俞今反握住单与文的手,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觉得,我是你的依靠吗?”
单与文有些错愕,或许是困意让他不再滴水不漏,他回答道:“哪有男人说要依靠女人的,但也不是说你不可靠的意思,怎么说呢,我更希望我成为你的依靠。”
俞今用力掐了下他的虎口,把单与文的困意都击退了几分,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俞今翻了个身,注视了他一会儿,因为背着月光让单与文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在单与文打算起身坐正之际,俞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相爱的人本来就应该互相依靠不是吗?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值得依靠和信赖的人,你不是因为偏爱我才对我好,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善良又有责任心的人。或许你不知道,又或许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即使你无时无刻地担心我、关注我,我依旧可能会跑到你视线之外的地方。”
“在你的视线之外,我生病了,是因为工作太累体质太差;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突然从温暖的被窝跑到了地毯上睡觉,是因为我太随心所欲又过分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换到其他任何事上,甚至换到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是一样的,你不需要,也不应该,无时无刻充当着照顾者或是保护者的角色。”
俞今将身体靠近单与文,手脚并用地抱住他,她的眼睛在夏夜中依旧亮闪闪,浓重的鼻音却让她的嗓音更加甜腻。她认真地注视着单与文,那双眼比月光都要深情,她将脸靠在单与文的肩膀处蹭了蹭,仿佛下意识般地说道:“全世界我最最最最最爱你,我希望你依靠我,我也想照顾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在黑夜中,单与文突然一瞬间红了脸,又有那么一瞬间想落泪。俞今直截了当的突然告白让他感到有点害羞,但他更加没想到的是俞今竟然那么了解他的内心想法,被人戳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与此同时,心中翻涌的感动更是难以言喻。
社会规训下要求男人顶天立地,再加之曾经少年时的经历,父母的重心逐渐偏向姐姐,他的重心也偏向了姐姐,没有余地留给自己。成人后步父母后尘当了医生,这份工作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没有一秒可以懈怠或分心。这些都让单与文愈发苛责自己,很多时刻,他也会感到悲伤,更会感到挫败,内心无力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能诉说。他时常忍耐,忍耐不下去就去运动,让坏心情随着汗水一起离去,可它们或许从未真正离去。
但现在有人对他说—“你很好。”
她说—“全世界我最最最最最爱你。”
为此,他甘之如饴。
单与文吻了吻俞今的额头,又把她搂紧,哄着她早些睡觉,因为不好意思,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怎么生病了变得爱撒娇了,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直白地告白。”
俞今戳了戳单与文的侧腰,在夜色中笑得狡黠,她继续瓮声瓮气地问道:“你是不是害羞了?”
单与文嘴硬说没有,俞今却在偷笑:“虽然你这么说,但是你的身体出卖了你,你现在的体温比猫都要高了。”
俞今把他又抱紧了一些,她轻声说道:“我应该本来就是爱撒娇的人,只是我会伪装而已,我以后会更加毫不吝啬地向你表达爱意,因为你也是这样对我的,你要做好准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