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晌午,艳阳高照。
他现在正在面见皇上的路上,第一项任务即将完成。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打算演戏演到底。
“姑姑,我要去见陛下了,我若是终究难逃一死,您别太伤心了,记得每年的今天为我烧些纸钱就好……”萧鹤尘双手颤抖,眼圈发红,似乎真的在害怕,惆怅,活生生的弱者模样。
“你别怕,姑姑一定护你,随后我就去找陛下求情!”香莲的一双凤眼水汪汪的,真的心疼的不得了,在心里担心这个可怜的阶下囚。
众人擦肩而过,正如北风卷来,又被寒凉吹散。
萧鹤尘心里掂量这个香莲姑姑身份地位,再结合她荣华富贵的外表,身份大概不低,或多或少是能帮上他的吧!
况且,他父亲还是香莲的救命恩人。
“你和那香莲姑姑怎么认识的?”李公公凑上来。
他心说:我还想问你呢!
但开口却丝毫不露馅,他镇定自若,淡然道:“什么什么关系,就是她刚才说的那些啊。”
“哦……”李公公若有所思:“五年前和北厥打仗时他父亲把他这唯一的女儿托付给陛下,就凭秋将军和陛下的关系,当时不顾一切都要把香莲带回宫来,但没想到你爹和她还有交情……”
萧鹤尘本来想找机会问,结果这下不打自招了,他还有些问题,于是开始旁敲侧击:“噢……我爹当年可是救了她的!”
“不过……秋将军,和陛下的情谊是够深的!”萧鹤尘故意道。
“诶呀,可不是嘛!秋明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陛下因是庶出,自幼不受宠,虽其他皇子生性恶劣,先帝驾崩时有所顾虑,但秋明为了扶持陛下上位也是付出了不少,正好又遇上其他皇兄在与北厥的那场战争牺牲,这才得以顺利登基……”
原来如此……这如今大兴的皇帝,竟然是庶出,若不是其他皇兄意外死去,那天子的位置也轮不到他季安舟来做……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领进了殿,李公公招呼其他人都退了,接着要跪拜。
这次为了活命,毕竟都到这份上了,他不情不愿的准备跪下行礼。
“诶!”李公公拉住他,往膝盖下边扔了个绸缎垫子道:“垫上跪。”
萧鹤尘还当这群人终于良心发现,谁知听到下一句就要吐血:“陛下嫌脏。”
嫌脏?地板脏?还是他脏?
他疑惑,又忽然想到刚才杂役所说,这位怪胎皇帝,一定是在嫌弃自己了。
季安舟嘴角动动,最后道:“无妨。”
“不用跪拜。”季安舟没看他们,却意外给了萧鹤尘最大的权利:“站着吧。”
萧鹤尘不明就里,看着其他人的表情,觉得此时该有:“谢陛下。”
萧鹤尘默默观察着,在心里揣摩,那这位皇帝为什么上来就对自己如此好,他记得所有人见皇上都是要跪下磕头的,更何况他是犯人……为什么季安舟免了这项阶级明显的跪拜呢?
单单是因为他的一手好字吗?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心里有些忐忑。
季安舟好整以暇地坐着,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想什么呢?”季安舟换了个姿势,微微挑眉。
“第一次参见陛下,鄙人甚是紧张。”萧鹤尘语气平淡,丝毫看不出哪里紧张。
“方才在监狱,朕可看不出你哪里紧张。”季安舟轻笑。
“叫什么?”他进入正题,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淡。
“我叫……”还没开口,李公公倒是抢先一步说:“他没名字!”
萧鹤尘松口气,幸亏没有说出来他那羞耻的外号,不过气还没松完,就被李公公下一句给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不过呀,奴婢了解过了,他没名字,倒是有个外号,叫“陈醋坛子”,之前村里人也叫他“萧醋精”,原因是……”
萧鹤尘欲哭无泪,这下好,再次把他没干过的黑历史扒了个精光,丢人丢到了皇帝面前,这大概是中国历史第一人了吧!
季安舟在案后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脸色,嘴角弧度更明显,似乎眼前的人引起了他极大的性趣。
“我叫萧鹤尘。”萧鹤尘一板一眼的说,着重强调似的。
“哦。”季安舟一脸随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的表情看着他。
“昨夜冲进来时活像个疯子,为何今日倒像是换了个人?”季安舟修长的手指清点桌面,有节奏的“嗒嗒”作响,每一下都敲的萧鹤尘惊心动魄。
因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啊!萧鹤尘想:自己可是一个靠天赋和才气成功考上央美的书法高材生!怎么可能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