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来话长……”萧鹤尘声音低下去,有些不知所措。
“长话短说。”季安舟拿起茶盏喝一口,冷冷扫了他一眼。
“就……您可以认为,我已经换了个人。”萧鹤尘垂下头,等待季安舟地再次发问。
谁知,许久没有听到问话,周围好像安静了,萧鹤尘心底紧张,一抬头,却对上了那深邃的目光。
那目光带着几分柔和,几分好奇,还有一丝调戏与轻蔑。季安舟眼睛狭长,垂眼时,漆黑深邃的瞳孔被阴影遮盖,看不清神色。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薄凉和清冷。
许久,季安舟嗤笑一声说:“呵,没空听你讲话本中的歪风巫术。”
萧鹤尘松口气,没空理就算了,现在只求别杀他就行。
“墙上的字。”季安舟不紧不慢问:“你写的?”
“是,正是鄙人。”萧鹤尘连忙应到。
“过来。”季安舟把摊开的一本空白册子扔给他道:“写给朕看。”
萧鹤尘有些犹豫,站起身时腿有些发软,他踉跄的走到桌案前,被脚下到处铺着羊绒的氍毹绊了下,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倒了对面的季安舟身上。
狗血剧情再次上演,相反,二人没有偶像剧中女主的深情对视,更没有男主的深情撩拨。
萧鹤尘赶紧起身,二人视线对上。在空气中擦出硝烟的气味。
“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季安舟视线在萧鹤尘微垂的衣襟前停顿片刻,一下子推开他。
“砰”一声,砚台被摔在地上,墨汁洒了一地,墨香氤氲,仿若绽开翩飞的蝴蝶。
萧鹤尘摔在地上时,还有些茫然。
他眼角下有颗泪痣,眉眼微垂时显得楚楚可怜,季安舟盯着他,盯着地上打碎的龙纹砚台,眼神和脸色逐渐阴沉。
直到带着面纱的宫女进来,清扫地上的墨汁,季安舟也跟着宫女出去时。萧鹤尘才反应过来,其他人的脸色接是大惊失色,李公公脸色更是苍白无力。
屋内很快恢复平静,只不过是死寂。
李公公“扑通”一声跪下,跪在脏了的绒毛毯上。
萧鹤尘镇定起身,他拍拍衣角,面露愁容。
他叹口气,看着满地狼藉:“是我做事不小心,不知陛下又要怎样责罚……”
李公公恨不得指着他破口大骂:“亏我企图用你戴罪立功,没想到又惹怒了陛下,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你五马分尸,当街斩首……”
萧鹤尘无语,原来为了用他讨好皇帝,会书法的确让这位钟爱书法的皇帝龙颜大悦,他被破格召见就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他不知道李公公在不久之前因为擅闯御书房而使得季安舟不悦的事情,所以他从团宠到变成炮灰,这么短短一瞬间的路程,自己从头到尾都走的不明不白,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萧鹤尘心中了然,眼神里充满了自责落寞,额前的碎发微垂,遮住了狭长的眼尾,只能看见眼眸闪烁,他顺着李公公的话道。
“是我不对,我本以为依着陛下的意,认真写些字就能饶了我的罪,免了您的过,没想到,我又惹出祸端……”萧鹤尘眼尾微垂,俨然是一副知错的模样。
“若有机会,我一定戴罪立功。”萧鹤尘温声道。
李公公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罢了罢了,那你到底会不会写呀?”李公公强作镇定问。
萧鹤尘一看燃气一线希望,立刻回应:“当然,我那封遗书,您和陛下不是亲眼见过吗?”
李公公疑惑,究竟为什么一个疯子会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长的秀气,还有从内而外的书卷气息,手执书卷,便温文尔雅,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算了……”李公公无奈摇头,在这个“看字”的时代,写得一手好字就是通行证。并且陛下素来性格古怪,这人就算是要留要杀,他也暂时不能做主。
所有人已经被从御书房里请了出去,那些一身白衣白面纱的宫女再次进去,开始仔细打扫起来。
“陛下很爱干净。”萧鹤尘看着忙里忙外的众人道。
“是呀,他母妃走的那年,陛下开始最忌讳脏污灰尘。”李公公叹了口气道:“他母妃宫殿被大火烧了个干净,残垣断壁被烧成乌黑的废墟,烟尘气味几天都消散不去。从那以后,陛下怕火光,并且开始讨厌一切烟尘污垢。”
萧鹤尘觉得李公公能在宫里活这么久属实是个奇迹,嘴碎的毛病大概不是那么好改的,但他竟然没有被那皇帝给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处死——像萧鹤尘一样。
不过突然想到季安舟的身世……一个庶出不受宠的小儿子,母妃于年幼时去世,后性格古怪,虽说有秋将军扶持上位,其他三个皇兄纷纷战死沙场,这才勉强登基,但是他自身也绝对有某处过人的天分,为自己的成功添砖加瓦。
……究竟是什么,萧鹤尘不得而知,单看性格和他的“洁癖”这绝对不是什么招人喜欢的特点。
看来这个任务——攻略废柴皇帝,的确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