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老人抬头看向萧鹤尘,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公子,这可不是按价格算的呀!我这镯子都是情郎赠给心爱之人的,你若是中意于谁,就将它送给谁,这是定情信物,怎么能说卖就卖……”
萧鹤尘听她啰嗦一大堆,有些不解:“您不就是卖玉饰的吗?”
“诶呦,你诚心买,我才诚心卖。”老人见他死活不开窍,直接给他讲解起来:“你知道我这玉镯寓意什么吗?手镯,手镯,‘守着你’的寓意呀,一生只能送一人的,我一个老婆子,年纪大了,根本不挣亏心钱,买走它的人得承担得了他人幸福我才卖呀……”
萧鹤尘听她喋喋不休,自己也有些晕,正巧此时出发号角吹响,要启程离开。
车缓缓起步,老人坐在门边,冲车里的萧鹤尘缓缓道:“小公子,无论是别人赠你,还是你赠别人,那一定是对方生命中的良人,千万不要错负了……”
声音越来越远,那苦口婆心化为泡影。
萧鹤尘烦躁地放下帘子,愤懑的恨不得立刻将那镯子摘下来摔个粉碎。
凭什么,凭什么世间所有人都叫他付出,都叫他不要辜负别人的一番好心?
这无疑是在告诉他,有人曾经那么爱你,你却对他种种猜疑,你就是个白眼狼。
在现实世界长大的萧鹤尘不明白,也不理解,纵使这世间种种好,怎么可能因为尝到一点甜头就掏心掏肺对待一个人。
万一都是假象呢?万一只是被人利用呢?萧鹤尘本能的想要防御,可是发觉自己对季安舟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敢,还是不忍心……
要选择相信吗?可他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
车幰抖动,寒风不饶人,这个冬日好像格外漫长。
车在不停地走,沿途景色不停变换,任何一件喜怒哀乐的事,似乎都能在广阔的天地间被看淡。
雾霭浓重,在狭隘的山林间迷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沿着冰河向上,前方一切都那么渺茫,那么似真似幻。
迎着雪天赶路是最为危险的,漫天飞雪,几乎遮住人的视线。
远远的,便见前方一山形似屏风,重岩叠嶂,遮天蔽日,隐隐约约出现在狂风暴雪中。
马车走了一天,从清早行到傍晚,萧鹤尘在车上被颠的昏昏欲睡。
“大人,您看,前边就是西雁岭了。”玉茹叫醒他。
“嗯?终于到了……”萧鹤尘坐直身子,朝外看去。
风烟浩渺,从冰河腾起的阵阵雾霭,穿过林海,滚滚向上,如同万马奔腾,浩浩荡荡,不见其奔发之地,不明其所向之景。
雪丝毫不见停的迹象,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行路何其艰难。
临近夜幕降临,再加上山间起雾和漫天大雪,西雁岭下能见度很低。
萧鹤尘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车马,深邃的如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没有,在山脚下就要分开走了。”玉茹道:“直接穿过西雁岭的峡谷已经被大雪堵塞,只能供皇帝及其亲信行走。”
“剩下绝大部分人都要分两队绕路而行。”玉茹看看窗外,担忧道。
“奴婢觉得……您一定要追随陛下的。”玉茹转身小心翼翼道:“额……是跟随,跟随陛下走峡谷过去。”
不用说,萧鹤尘其实早就想到了,进去后,季安舟绝对会叫他寸步不离的跟着。
“不过……”玉茹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鹤尘看他似乎有所顾虑,也问她。
“奴婢早就听闻,峡谷地带有山匪出没……”玉茹话说了一半,又忽然停下:“哎,不行。奴婢不该和您说这么多的。”
萧鹤尘闻言皱眉,问道:“峡谷非走不可吗?”
玉茹解释道:“因为峡谷中有陛下安排的村寨负责补给和歇息,而且峡谷是最近的路途,都需要两天才能穿过,所以……陛下需亲自带人从此地过。”
“那……”萧鹤尘要开口,玉茹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道:“时间不可推迟的,五年前的劫难发生在今年的大后天,待所有人整顿完毕才可开始祭拜,所以务必今日就要赶路。”
萧鹤尘点点头闭了嘴。
果然,车马在西雁岭山脚下停下,仪鸾司便已安排下去分队的事宜。
萧鹤尘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奇的看看迷雾中人声嘈杂,一会儿又缩回头去。
“好冷……”他喃喃一声,问道:“峡谷宽吗?到时候车能进去吧!”
“奴婢未曾走过此路线。”玉茹如实说:“不过,听闻峡谷最窄之处也可容纳两车并驾,应该可以。”
萧鹤尘点头,这种天气若是不能坐车,估计得冻死在里边。
想着,他便不由得腹诽季安舟,为何非要在峡谷里设置补给点,老老实实绕路出去不行吗?提前走几天也不至于这么赶吧。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得按部就班的走老流程。至少能坐马车进去,若是马车都不能坐,那还真是人生一大灾难。
季安舟没点了几人,意外的是季淳箐和刘少谙及其几名武将一同跟了去,听闻季淳箐本来不准,但因刘少谙被亲点了跟去,于是说什么也要一同前往。
其次就是秋香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