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司少棠再次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后脑处传来一阵钝痛。
她下意识用手去摸,抬手间指节处却撞到了一处木板。
忽然耳旁传出一道呼吸声,还没等司少棠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身后钳住手腕抵住。
手腕和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使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狭小的空间内,她连忙屈起左腿,用另外一只手拔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就在她要反手刺出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隐约从身后这人身上闻到一股金黄散的药味,这分明是前几日自己给年予竹上药时用过的。
“痛痛痛~年姑娘是我,司少棠。”
“怎么是你?”
听到她的声音后,后面的人这才放开钳住她的手腕。
司少棠费力地在空间里转了个身,对着身后的人揉了揉手腕道:“年姑娘的手劲可真大,我开口再晚一点,这只胳膊怕是要不保。”
两人之间忽然冒出一道细小的火光,散发出微弱的光源。
借着年予竹指尖的火苗儿,司少棠也看清了罪魁祸首和自己的处境,原来两人正挤在一处木头柜子里。
年予竹此刻的情形,不可说不狼狈。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不断滴落,被雨水浸透了的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肩线。
看着全无往日的威严,竟显得有些柔弱。
年予竹先是对司少棠表达了歉意,又问道:“司姑娘怎么也在这里,难不成也在房间内晕过去了?”
司少棠刚一点头,整个木柜便剧烈震颤起来。
哒哒的敲击声从头顶传来,原是骤雨砸在柜顶的声响从淅沥陡然变得震耳欲聋——她们竟被连人带柜抬到了暴雨之中。
“当心!”司少棠话音未落,木柜突然天旋地转。
司少棠的后背重重撞上柜壁,木屑簌簌落进衣领。年予竹的惊呼声与柜体翻滚的闷响混作一团。
电光石火间,一抹温热猝不及防撞进她的怀里。
年予竹的手肘正抵在她心口,潮湿的鬓发扫过她下颌。
彼此交错的呼吸里,司少棠闻到她发间混着血腥气的雨水味道。
柜体又一阵颠簸,年予竹为保持平衡下意识攥住司少棠衣襟,染血的指尖在她襟前洇开一片暗色。司少棠为了稳住身形,双手撑在两旁,双腿死死抵住木壁。
等回过神来,司少棠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的年予竹,面色平静地避开她的眼神。司少棠只也不好多说,只能假装不知道,若无其事的扫视木柜内的环境,试图找出些线索。
柜子渐渐晃动的幅度减小,司少棠这才看清这哪是什么柜子。
这里面上宽下窄,膝盖刚刚屈起,就能顶到对面。底下又铺着柔软的被褥和玉枕,这被褥颜色鲜艳诡异。
分明就是个一人位的棺材!
年予竹同样也看得明白,视线落在司少棠的脸上问道:“你可认识那个芳娘?”
“什么?我怎么会认识那个芳娘呢!”司少棠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得罪过那个芳娘,才导致连累你们渡仙门的人吧。”
“毕竟,我与师妹几人一道下山,从未见过那个芳娘,更不可能与对方结怨。但绝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找出原因而已。”年予竹收回握着司少棠衣襟的手,试着对棺材顶部挥出一掌。
只是这棺木不知用何物钉上的,再加上棺内空间狭小,年予竹一击之下,竟一丝缝隙都没打开,反而晃得更加激烈,就连年予竹指尖的一点火光也熄灭了。
棺木忽然翻滚了几圈,撞得司少棠晕头转向。
脸庞处一片柔软快速躲开,鼻尖更是闻到一丝女儿家的口脂味。
黑暗中,虽未看到年予竹现在的表情,但以司少棠的了解,年予竹此刻肯定正冷脸气愤得很。
没过多久,整个棺木发出“轰隆”一声巨响落了地,就连雨水落在棺木上的打击声都变弱了很多。
“咚~咚~”
年予竹听到棺材外的敲击声:“什么声音?”
司少棠胡说道:“总不能是有人想进来,在敲门吧。”
荒唐的话一出,年予竹不再做声。
忽然外面的敲击声变得密集起来,就像是这棺木外站满了人,正拿着锤子狂砸这副棺木一样。
没过多久,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根足有小臂大小的藤蔓猛然穿透底板,木屑如雪花般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迸溅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