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月轮高挂,清辉普照,波光粼粼。绝情殿静静地矗立于长留之上,冷清而寂寞。花千骨面对这寂然无声的玉殿冷月,心中只觉怆然。初至绝情殿,师父面上虽冷若冰霜,对她却向来疼爱有加。
玄尊终于还是离开师父了,这绝情殿就只剩下了她与师父,可师父却也不再是当初的师父了。如果说玄尊在时,她还能看到师父柔和的眉目,宠溺的微笑。那么,此时的师父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喜是悲,眸子里更是冰冷一片毫无情绪。
只有在师父毒发之时,她才觉得师父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那一刻的感觉,是那么的甜蜜又血腥。不知不觉中,花千骨日日送来带血的桃花羹,白子画却动也没有动过。
这一夜,花千骨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心中怎么也放不下师父,只有真正见到师父安然无恙才能入睡。便又一次来到白子画的房门之前,惊异于今夜宁静的卧室,徘徊半天不敢进去。在门外站了半响,最终还是离开了。
恍恍惚惚中,她穿过了大殿正门,竟看见白子画站在露风石的边缘之上,怔怔地遥望着天际,白衣飘然,仿佛随时都可能乘风而去。
花千骨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真的很怕师父抛下她,不顾一切地前去寻找玄尊,“师父,你……”花千骨情不自禁地喊道,末了却又不知说什么。“你回去吧。”白子画转头看着她,声音平淡而清远。“是,师父。”白子画不理会花千骨的欲言又止,信步离开露风石,回到了寝殿。
翌日清晨,白子画突然被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惊醒,蓦地坐起身来。眺望窗外,天空黛蓝,海面漆黑。东边彤云滚滚,裂缝处金边如带,正是朝阳将出未出时。
体内的卜元鼎之毒亦随着他的情绪起伏再度爆发,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洁白的袖袍。他竭力压制体内的毒,可是他的生命,他的功力,他的仙气也源源不断的随着血液而流失。下一刻,那毒便突破了他的压制,彼时,他隐隐听见阵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意识慢慢抽离。
花千骨来到白子画的房门之前,便闻到了血腥,心中一惊,挥手推开房门,只见白子画昏倒在榻上,嘴角及袖上布满了血渍,瞬间崩断了她已紧到极致的神经。许久之后,花千骨踉踉跄跄地回到她的房间,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甜蜜的微笑。
如此这般,花千骨到医药阁取了一些妇女补血的药材回到绝情殿,到了仙剑大会那日,花千骨一早起来,手持血瓶跪倒在白子画的房前。
良久,门终于开了。白子画推门而出,依旧美得不染尘埃,只是面上更多了一层冰霜。花千骨欣喜地扬起头来,仰视着他绝世的容颜,莹白如玉的容颜上泛着丝丝黑气,不由得担忧的唤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