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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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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德前脚刚去北疆巡边,后脚就被派往东鲁。这一走,少说也得小半年。

教学总算能正常进行了。

时光如溪水般静静流淌,转眼已是一年半光阴。

姬旦的成长令整个太卜寮为之惊叹。这个西岐少年仿佛天生就懂得与星辰对话,如今不仅能精准推演星宿轨迹,随手绘制的星图更是分毫不差。宫亭常常要取出青铜规尺反复测量,才能确认那些星辰的位置精确得令人咋舌。

"老师,您看这样解读《甘石星经》可还妥当?"天光未亮,姬旦就捧着新刻的牛骨卜辞前来请教。烛火映照下,他的眼睛比星光更亮。

宫亭接过卜辞,指尖抚过那些细密的刻痕。少年的解读不仅准确,更暗含深意——他将宫亭偶尔提及的天文理论,都化作了符合这个时代的占星术语。"天枢偏移"说的是黄道倾角,"天车辙迹"暗指行星轨道,甚至连"岁差"都被他巧妙地解释为"天车轮转"。

"不错。"宫亭微微颔首,却又忍不住提醒,"但星象之道,贵在留白。你解得太过透彻,反倒失了占卜的本意。"

姬旦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恍然:"老师是说,要给天机留三分余地?"

宫亭指尖轻叩案几:"你可曾听闻,过慧易夭?"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怔住了。这句话,分明是当年在实验室里,用来婉拒那个过分聪明的实习生的。

烛火忽然爆了个灯花,映得两人神色明暗交错。姬旦垂首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牛骨上的刻痕;宫亭则望向窗外,星河璀璨中忽然惊觉——这个学生已经触及了这个时代知识的边界。

那些超越千年的天文理论,就像悬在唇边的秘密,既不能说破,又不忍看学生徒劳探索。

这个认知让宫亭心头一紧。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天,姬旦用演示日食的青铜酒樽接住檐前滴水:"老师说过水汽蒸腾会化作云霓,今日箕宿格外明亮..."少年连蓍草防潮这样的小事,都能与星象变化联系起来。

这般悟性,终有一日会问出那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果然,在一个星辉格外明亮的夜晚,姬旦的指尖点在星图上:"为何荧惑总在秋分时节靠近紫微垣?"宫亭的呼吸为之一滞,那句"行星公转周期"几乎脱口而出。慌乱间,他抓起星砂洒向星图:"天机不可尽泄。"

砂粒簌簌落下,殿内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的声音。"今日...改习龟甲卜辞吧。"宫亭轻咳一声,取过硝制好的鹿皮开始书写。他没有注意到姬旦袖中那卷写满奇特符号的帛书——少年每夜都在钻研他情急时漏出的现代词汇,将"引力"绘作玄鸟衔石图,把"光年"画成金乌逐日景,在竹简边缘记满了自己的推演心得。

烛火突然"啪"地爆出一朵灯花,火星溅落在案几上。姬旦手中的刻刀微微一顿,借着俯身调整龟甲的姿势,目光悄悄攀上宫亭的侧颜。

灯火摇曳间,老师垂首书写的姿态像一株临水的青竹。银丝发簪松了一缕,几根泛着月华光泽的发丝垂落在颈侧。姬旦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那缕发丝,又在触及喉结时仓皇逃开,像触碰了滚烫的龟甲。

他多想知道,老师口中那些精妙绝伦的天文理论究竟从何而来。每当对方讲到忘情时,眼中闪烁的光芒比任何星象都更令他着迷。

宫亭忽然抬手抿鬓角,素纱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姬旦呼吸一滞——那腕骨上的朱砂痣,像极了天狼星旁最亮的那颗伴星。

少年急忙低头,青烟中龟甲裂纹渐渐显现。他攥紧发烫的龟壳,忽然明白了占星术中最深的奥秘:就像永远追不上金乌的星辰,有些知识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有些人注定只能仰望却不可触碰。

暮色渐深,更漏声声。姬旦在竹简上悄悄刻下新的符号——这次是"心宿二"的星图,旁边画着一颗朱砂痣。

暮色渐深,殿外的青铜更漏滴答作响。送走了姬旦,最后一缕天光也隐没在西山之后。

宫亭独自站在火盆前,跳动的火焰正吞噬着他和学生这几个月的心血。改良的□□在高温中慢慢卷曲变形,黄河水情的计算竹简发出细微的爆裂声,那些用甘棠汁写就的秘密文字,在火焰中泛出诡异的蓝光。

"现在烧掉这些不过是掩耳盗铃。"腕间的玉珏突然发出机械的声音,"历史数据库显示,姬旦在这个时间节点不该掌握这些知识..."

"闭嘴!"宫亭烦躁地打断。他难得遇到这样天资卓绝的学生,多传授些知识又有什么错?

玉珏里的小D发出程式化的笑声:"某些宿主总是言行不一。说好的灭商大计呢?"电子音带着特有的讥诮,"如今你已位极人臣,当初安插的暗桩、培养的死士,就这么弃之不用了?"

宫亭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哦对了,"小D继续火上浇油,"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好好教导徒弟来着?现在教到一半就..."

"够了!"宫亭咬得后槽牙咯咯作响,"都说了是权宜之计!"他猛地攥紧玉珏,声音压得极低,"我只是要护家人周全!况且不是你整天说历史会自动修正,任何干预都是徒劳吗?...所以我最讨厌和你说话。"

小D语带嘲讽:"数据显示,当初没有本系统协助,宿主在殷都活不过三天。"

就在一人一系统剑拔弩张之际,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宫亭迅速恢复平静,将最后一叠文书投入火中。

翌日清晨,宫亭当着姬旦的面,将最后三块记载着秘术的龟甲扔进火盆。"我已授你窥天之术,"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明日起不必再来。"

姬旦静立良久。

最终,他没有辩解,也没有恳求,只是对宫亭深深行了一个稽首礼。少年低垂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唯有紧握的双手泄露了一丝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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