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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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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台巍峨的朱红飞檐在烈日下闪耀如金,宫亭领着石武踏入殿内阴凉处。青铜灯台上的火苗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大人当心。"石武突然将青铜斧重重顿地,沉闷的撞击声在殿内回荡。他警觉地望向殿柱阴影处——一阵带着铁锈味的怪风正从那里卷来。

"哎呀呀,白鸾星官回朝怎不提前知会一声?"身着绛红官袍的费仲从廊柱后转出,细长的眼睛不住打量着石武,"都说鄂地多猛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位壮士的臂力,怕是连商鼎都能举起吧?"

宫亭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费大夫说笑了,不过是个押运盐车的护卫。"他抬眼直视费仲,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倒是大夫的消息灵通得很。本官的车驾刚到兰台,您就连我带了什么人都一清二楚。莫非..."声音陡然转冷,"连宫中漏刻房的轮值时辰,都在大夫的耳目之中?"

费仲干笑两声,额角渗出细汗:"星官言重了。下官哪里敢窥伺禁中?不过是恰巧路过,见您车驾入宫,特来问候。"他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道:"听说您路上遭遇伏击?大王震怒非常,已派袁候喜率两万精兵征伐鬼方。"

宫亭神色不变:"大王早有征伐不臣方国之意,这次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您这话可不对,"费仲眯起眼睛,声音压得更低,"朝中谁不知您简在帝心。这次出兵,听说光粮草计量就准备了两个月......"

"两个月?"宫亭眉头微蹙,"鬼方不过是个游牧小部,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费仲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几乎贴着耳边道:"大王近来本就心绪不佳,听闻您遇袭更是怒不可遏,在朝堂上拍案而起,扬言要让鬼方寸草不留。"

"哦?"宫亭佯装关切,"大王为何心情不佳?"

费仲叹了口气,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擦拭额头:"您不知道吗?比干王叔前日又在廷议时割掌血谏。这几个月您不在朝,二十七位宗亲老臣日日跪在殿前哭嚎,说动祭田抗旱是坏祖制,乃亡国祸根......"

宫亭眼皮猛地一跳。

"偏巧微侯——"费仲故意拖长声调,"上月献了二十车龟甲进朝歌。微地大巫祖伊占卜说修洹北渠冲撞雨神,要停赈停工才能平息天怒。"

话音未落,石武的青铜斧突然砸地,惊得檐下雀鸟四散。宫亭左手按住护卫的皮甲,冷冷道:"什么雨神发怒?分明是有人借天象之名,乱嚼舌头!费大夫执掌刑狱多年,难道看不出这不过是骗人的把戏?"

"下官愚钝,分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费仲弯腰赔着笑脸,直起身后突然话锋一转:"只是这以工代赈的新政,朝堂上反对的声音比夏天的知了叫还吵......"他突然抬头看了看天色,"大王已经在偏殿等了很久了,星官还是快些过去吧。"

两人错身而过。

内侍的铜铃恰时刺破暮色。宫亭袖风扫过石武铜甲:"等在此处。"

玄鸟殿沉重的青铜大门缓缓开启。

还未等侍从通报,帝辛已掀开三重织锦帐冲出。冕旒上的玉珠激烈碰撞,却在距离宫亭三步处戛然而止。他喉结滚动:"孤听闻先生归途遇袭..."目光突然锁定白发遮盖下耳际的血痂,声音陡然拔高:"伤得重不重?"

宫亭不着痕迹地用宽袖掩住腕间淤青:"不过是几个劫盐车的流寇,姬司工已处置妥当。"他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帝王眼下的青黑:"倒是大王气色不佳,可是兰台烛火扰了安眠?"

"政务缠身罢了。"帝辛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拽到跟前,血腥气混着浓郁的龙涎香扑面而来:"玄甲卫报说你掉下了山涧..."拇指重重按上虎口的裂伤,"这是抓崖壁磨的?"

"都是些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宫亭试着挣了挣手腕,却没能挣脱。他环顾四周,空无一人。侍从不知何时已全部退下。

帝辛不由分说将他拽到铜镜前。铜镜的冷光映照下,帝王玄色的广袖如乌云般将白发青年团团围住:"让巫医来看看,孤不放心。"

"小伤不碍事。您忘了,巫、医不分家,我也算半个医生。"宫亭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大王近日操劳,可是为征伐鬼方之事?"

"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帝辛咧嘴笑道,眼中却毫无笑意。

"那些蛮子总在吕梁山劫掠商队...先帝在位时就想过肃清他们,一直未能成行。这次正好多抓些俘虏,填补洹北渠的劳力缺口。"

宫亭直视对方的眼睛:"大王不如说实话...真的只是为了修水渠的劳力吗?"他压低声音,"您没收到我的信吗?如今旱情蝗灾严重,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我回朝途中就听说,新政已在廷议上吵得不可开交——修水渠的事,何必急于一时?"

铜镜突然被帝辛扳正,镜中帝王的影子将怀中人完全覆盖:"先生去鄂国这三个月,朝歌八十口水井已有十七口枯竭。微地来的祖伊占卜说龟甲上的裂纹显示雨神震怒,说是抗旱之策冲撞了神灵!"

宫亭盯着镜中帝王绷紧的下颌线:"所以大王就用征伐鬼方来转移朝议?用敌人的头颅来祭天镇邪?"

帝辛的手指在铜镜边缘缓缓收紧,指节泛白:"先生以为孤是这般昏聩之人?"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压抑的怒意,"三个月来,那些老顽固日日跪在殿前哭嚎,说什么'动祭田必遭天谴'..."

他突然松开铜镜,转身抓起案几上的青梅,在掌心反复揉搓:"直到上个月,微子启带着他的大巫入宫,献上那些...精心准备的龟甲。"青白的果肉在他指间渗出汁水,"说什么雨神震怒,要孤停修水渠..."

"大王就信了?"宫亭轻声问道。

帝辛突然冷笑一声,将捏碎的青梅重重拍在案上:"信?"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孤命人把那二十车龟甲全扔进了熔炉!什么神灵降罪,分明是有人想借天意要挟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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