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威雀威士忌的加训后,林琳身心俱疲地回到宿舍。然而,刚一靠近床铺,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林琳掀开被褥,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床上泼洒着一滩浑浊的液体,在军绿色的床单上肆意蔓延,洇出了一片令人作呕的黄褐色痕迹,仿佛是一张扭曲、恶心的地图。枕头上黏着几片湿漉漉的卫生纸,皱巴巴地贴在上面,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块溃烂的皮肤组织。
"哟,告密者回来了?"艾玛靠在床头,故意大声说,"你的狗窝香不香?"
话音刚落,宿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那笑声像是黑暗中的幽灵,在空气中飘荡,充满了恶意。
马克见状猛地站起来,双手紧握成拳:"谁干的?!"
"管好你自己吧。"6号阴阳怪气地吹着口哨,故意将脚上那双沾满泥泞的作战靴在林琳床边的地板上用力蹭了几下,几道明显的污痕顿时出现在干净的地板上。
安娜眉头紧锁,满脸担忧地对林琳说:“15号,今晚睡我床上吧。”
林琳沉默不语,缓缓扫视着宿舍里每个人的脸。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如同老鼠的眼睛一般,透着狡黠与恶意。
林琳知道,在众人被要求参与鞭打时,她的拒绝,她不合时宜的“清高”,必然会引来众人的排斥。告密者?不过是个排挤的借口。
"都聋了吗?"马克一脚踹向身旁的凳子,那凳子应声倒地,金属凳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谁他妈干的?!有种站出来,我要跟他单挑!"
10号突然从被窝里探出头,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故意拖长了声调:"说不定是2号显灵呢?毕竟某些人连死人都不放过——"说着,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转了转,做了个"告密"的手势,挑衅与嘲讽溢于言表。
林琳没有理会众人的喧嚣,只是默默地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哐当”一声巨响,铁门狠狠地撞在门框上,那声音如重锤落地,让宿舍里的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艸,她去告状了!"12号反应迅速,从床上跳起来,就要追出去。
然而,马克如同一堵坚实的墙壁,手臂一拦,硬生生地将他挡了下来。两人胸膛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马克比12号高出了半个头,他那肌肉贲张的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蟒蛇,散发着强大的威慑力。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由远及近,仿佛是有人在拖拽着什么沉重的物件。
萨拉皱眉:"声音是从水泵房传来的……"
下一秒,宿舍的铁门被用力踹开。
林琳扛着消防水管站在门口,粗壮的橡胶管像巨蟒般在她脚边盘踞。
她额前的碎发被水浸透,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上,仿佛是一幅破碎的水墨画,而她的双眼却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水管的另一端连着走廊的消防栓,原本紧闭的阀门已经被粗暴地撬开,接口处还在不断地喷溅着水花。
"你疯了——"艾玛惊恐的咒骂声刚脱口而出,便被一股强大的高压水柱无情地截断。
混着铁锈的地下水像炮弹般喷射而出。首当其冲的是靠近铁门的床铺,棉被被冲得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拍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10号发出一声尖叫,慌不择路地爬上床架。然而,那无情的水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立刻追着他的屁股扫射过去。
"贱人!"6号愤怒到了极点,顶着汹涌的水柱,奋力朝林琳扑去。但他的训练服早已吸饱了水,变得异常沉重,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林琳抡起水管,一记横扫,金属接头重重砸在他膝盖上。
6号膝盖一软,痛苦地跪倒在地。就在他张嘴发出惨叫的瞬间,高压水流径直灌进了他的嘴里,呛得他满脸通红。
"滋味如何?"林琳的声音比地下水还冷,"和尿比哪个更甜?"
12号看准时机,试图从林琳背后发起偷袭,却被安娜伸脚绊倒。他猝不及防,整个人扑进积水里,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混乱中,不知是谁拉响了警报,尖锐的警报声在宿舍内回荡。但为时已晚,浓重的水雾已经弥漫了整个宿舍。所有人的训练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像群落水的老鼠一般,狼狈地挤在床架上瑟瑟发抖。
林琳终于关掉了阀门。她拖着沉重的水管,缓缓走到自己床前,突然笑了:"现在大家都一样了。我不知道是谁干的,也不在乎是谁干的。"她的声音像冰刀划过玻璃,"但谁敢惹我,我让所有人一起倒霉。"
林琳把水管往地上一扔,金属接头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串火星。
警报声依旧在刺耳地响着,雅各布的身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此时的宿舍,俨然已成了一座水世界。水面波光粼粼,泡在水中的床褥已然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变得软塌塌的;个人物品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无助地打着转。
雅各布的目光冷峻,缓缓扫过这一片狼藉,最后落在了林琳身上——只有她站的地方是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