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圣医门弟子走上前来,掐住笙禾的下颌,使她被迫抬起脑袋。
“说!其余三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下颌骨被掐着咯咯作响,笙禾的小脸皱成一团,倒吸着气,“嘶...你...你放开我!”
那人似没有听见一般,反而变本加厉地加重了力道,“再不说,就不单单是鞭刑这么简单了!”
这鞭刑还不简单?
笙禾心惊不已,她身上的鞭痕不出一百,也有数十了,鞭鞭带血,次次钻心,她已痛不欲生,即使这样,可在他们眼中竟还简单。
接下来的刑罚岂不是更加......
她心中惶惶不安,暗暗叫着沐玉和沐桃的名字,这一刻多么希望有人来救她,就像那次在牢房中一样,她们似神兵天降,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倔强的看着眼前凶狠的男人,依旧不肯松口,“ 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倒是你们道貌岸然,打着行医救人的名号,竟然做出土匪的行径,你们就不怕事情败露,吃官司吗?”
弟子嗤笑一声,甩开她的脸,“你这嘴是真硬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嘴硬到几时!”
他冷眼扫过她,转身出了门。
笙禾松了口气,垂下昏昏胀胀的脑袋,想着终于能睡上一会儿了,没想到房门一响,那名弟子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两人合力将一只巨大的木桶搬了进来,放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响。
她紧张的看着两人,心中惶恐。
方才同她说话的弟子转过身来,笑眯眯朝她伸出手。
“你要做什么?”笙禾惊得大叫,她的奋力挣扎,在对方的眼里却如同蝼蚁挥拳,可笑至极,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钳住了她的四肢,丢进那个巨桶里。
她扑腾着要出来,一张巨大的桶盖从天而降,将她死死封在桶内,她只能摸索着从盖上的一只小孔钻出来,孔极小,只能露出一颗脑袋,她在桶内挣扎,木桶“哐当哐当”响个不停。
一名弟子冷笑道:“现下知道怕了?晚了!”
说着,他打开身后封住的铁桶,对准盖上的另一个小孔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进去。
“嘶嘶嘶——”诡异的嘶嘶声在桶内传开,阵阵滑腻的阴冷触感缠上了笙禾的小腿,接着是大腿、腰间、双手,甚至是脖子上!
她感受到这湿冷粘腻的诡异触感的瞬间,一下就反应过来这里头是什么。
是蛇!
是数十上百的蛇!
“啊——”
她止不住地颤抖,连声音都染上了余颤,“不...不要,放...放我出去!”
她的抖动引起桶内蛇群的恐慌,一口接一口咬在她的身上,她惊恐大叫,不停挣扎,换来的却是更加肆无忌惮的攻击!
两名弟子看着惊恐失措的笙禾,相视一眼,露出一丝阴狠的笑。
“放心,这蛇没毒,只是饿了好些天,在找肉吃呢。”这句话算不得宽慰,倒像是恐吓。
笙禾已经被吓得泪水决堤,一听此话,白眼一翻,当即晕了过去。
“嗐,晕了?这个大男人,胆子竟这般小?”一名弟子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脸,发现没有动静,随即提了一桶凉水披头淋了下去。
“哗啦”一声,笙禾打了一激灵,猛然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粗气,不幸被水呛到,呛咳不止。
“咳咳咳——”
她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全然忘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被水溶解,轻轻一抹,便恢复了底下的美人颜,白净透亮,似霜雪般清凛,又不失花儿的柔美,同方才那张枯黄憔悴的脸截然不同。
两名圣医门弟子看傻了眼,“咚”的一声,木桶掉在地上,才回过神来。
“女子?”
——
木楼第六层房门紧闭,房内烛光晃耀,犹如白昼,刺鼻的血腥味携着漂浮在空中的水汽,飘荡在房内的各个角落,让人无法呼吸,只能掩鼻。
水声响起,血腥味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房中竟摆放着一个足有一丈宽的巨大铜盆,盆中“哗啦啦”响起的不是水,而是满满当当的血,就像残阳的红,带着无尽的悲意,昭示着生命的凋零。
血海中坐在一个人,正是棠溪风,满身的血同他那张儒雅温润的的面容两两相形。
他睁开浑浊的眸子,看了眼燃烧大半的香烛,随即站起身,水声随着他的动作响起,在寂静的房内回荡,涌起的血平面缓缓落下,露出一截枯瘦如柴的躯干,仅有薄薄的皮肉覆盖,一行一动间可以清楚地看见骨骼的运动。
两条烧火棍一样的腿踩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血脚印,一路延伸至屏风前才停下。
棠溪风随意取下屏风上的一件外袍披上,绕过屏风来到墙前,第一眼望去,以为满屏的木墙之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冰绡”,在烛光之下泛着羊脂玉的柔光,不过这“冰绡”似乎比寻常的要大不少,最大的有七尺长,最小的也有一掌之宽。
他痴迷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冰绡”,伸手轻轻抚过其中一块,动作极其温柔,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他低头嗅了嗅,谓叹了一声,“啊~鲜活的味道......”
粗重的喘息声在房中传开,棠溪风的神情愈发疯癫,连那双浑浊的眸子竟泛起了光泽,他迫不及待地取下一件“冰绡”,盖在自己皴裂的枯柳树皮上,“冰绡”被撑开,不足半刻钟,就同他身上的皮囊融为一体,干瘪的肌理慢慢膨胀,似少女的肌肤一般水润莹白。
他对自己如今恢复如新的皮囊爱不释手,对着铜镜左照右看,怎么也看不够,直到目光触及那只断臂时,眼里的光瞬间凝滞。
他摸上断臂,眼神变得阴鸷非常,直至看到断臂的末端长出了新生的皮肉时,神情才稍稍缓和。
“再等等,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长出来了......”
“咚咚咚——”身后响起了敲门声。
棠溪风转头看向门口,应了一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