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一开,走进来三名弟子,为首的人抱着一只木匣,身后两人手里各提着一只铁桶。
抱着木匣的弟子上前作揖,“回禀掌门,十二楼又死了两名女子。”
棠溪风脸色瞬间一沉,冷声道:“血呢?”
弟子紧张回道:“回掌门,血和人皮都完好无损。”说着,便将手里的木匣递上前。
木匣一开,里面赫然放着两张去了血污的人皮,薄如“冰绡”,莹白如玉。
棠溪风见了大喜,似宝贝一般接过手。
弟子又从腰间取出两只银镯,“掌门,这是那两名女子手上的银镯子。”
棠溪风随手接过,丢进了桌案上的木盒里,两只银镯同里头成堆的银镯相撞,发出“当啷”一声,很快被淹没,分不清谁是谁了。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一响,走进来一名弟子。
“回禀掌门,十一楼的男子...身份有异,竟是一名佩戴人—皮面具的女子!”
棠溪风猛然抬头,双眼微眯,深邃的眼角与鼻骨之间压出一条锋利的褶线,眼里的惊色不过瞬息之间更迭成了审视。
“你方才说什么?”
——
楼外绿林之上清风浮动,两抹人影掩于树冠之间,同起伏的绿海融为一体。
沐玉轻轻拨开眼前的树枝,打量着远在七丈之外的木楼,看着楼间往来繁密的白影,脸色渐沉。
“这楼足有十二层,每层共有十五扇门,房间密密麻麻多如牛毛,若是一间一间地找,只怕要花上好一阵功夫。”
沐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对方人数众多,又满身的毒物,防不甚防,我们若光明正大前去找人,只怕讨不着好。”
事实确实如此,沐玉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可耐不住心焦,阿禾在里头一时,就危险一时,若不能尽快将她救出,只怕会生意外。
她这般想着,目光忽然落在第十二层楼,见其周围布满铁架,戒备森严,心中顿时有了底。
她指着那层楼道:“师姐。你快看那层楼,能如此防范,想必里头定关着什么东西,我猜测阿禾八成就在那层楼里,我们等天一黑,便直奔那层楼而去......”
昏黄的天很快暗了下去,鲜活的绿林像是褪去了色彩,变成一幅沉寂的水墨画,只有黑白两色,无疑成了飞禽野兽的保护色。
笙禾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被房内的烛火一闪,只瞧得见黄橙橙一片,忽然脸侧一痒,她抬手去挠,却碰到了一抹凉意,冷得似深井里的水,透心的凉。
她猛得缩回手,双眼眨动,终于得以看清眼前的事物,还是熟悉的场景,只不过她没被绑在铁架上,而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她转过头,想要看看方才那抹凉东西,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浑浊阴冷眸子里,她眼里的惊恐,让他那张病态的脸上生出一丝诡异的笑。
“姑娘,你醒了......”
一声姑娘如一道闪电将笙禾劈开在原地,瞳孔似落石砸开的水面,瞬间扩开涟漪,颤波不断。
她猛然抚上脸,却摸到一片细腻的肌肤,瞬间想起先前那从头浇下的冷水。
女儿身已经暴露,她的危险又多了一分,她不知眼前人的底细,更不知他们会做什么,可相对男子而言,他们又多了一种法子羞辱和惩罚她。
而恰恰是这一种,最让她害怕和绝望......
“姑娘想好说什么了吗?”
棠溪风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让笙禾猛然回神,连忙起身就要逃,却听见脚上“当啷”一响,匍匐摔在了地上。
“呜唔~”她闷哼一声,惊愕地看向脚踝上的镣铐,还未来得及质问,就被一只手拖了回去。
“你想要逃去哪?”
“放开我!”笙禾瞪脚就踹,却被对方轻松躲过,踹了个空,一阵异香袭来,她脑袋一沉,全身顿时软了下去,瘫在床上像是一滩烂泥。
棠溪风丢开手里的棉帕,俯身凑近,他的神情语气都让她觉得像极了那桶内的蛇,阴冷粘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咬上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你...你别过来...你想知道什么,我...我都说......”
棠溪风笑了,笑得像毒蛇吐信,“晚了,相比那张药方的来历,我更想要尝尝你的处子之血。”
处子之血属阴,虽然比不得阴阳交合过的极阴之血,可对他来说也算是大补。
一年前,他遭长虚派暗算,身中炙毒,惨遭反噬,一夜之间,从名震江湖的玉树公子变成了如今这副破败枯槁的皮囊,日日夜夜被心间的火灼得痛不欲生!
从那夜之后,巫门自此在江湖上消失,他寻遍了整个江湖,终于找到解毒之法,那就是以至阴之物灌溉筋脉,才能缓解痛苦。
烛火晃耀,衣袂翻飞而起,又在棠溪风阴冷的眼神中翩然落下,盖在了笙禾惊恐的脸上......
一到夜幕降临,沐玉便点了凌越之的穴道,将他藏在提前布置好的石洞内,便同沐桃马不停蹄赶来木楼。
两人刚到楼前,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沐玉脚下一顿,停在一颗松树之上。
“师姐,你听见了吗?”
沐桃落在她的身侧,脸色凝重,“像是...阿禾的声音......”
“不能再等了,走!”沐玉下颌绷紧,攥着树叶的手骤然一松,人似离弦之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