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岳和柯然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几个看起来像技工的人正在交易电子零件。齐岳认出其中一人手臂上齿轮与闪电的纹身，那是机械师行会的标志。

“问问他们关于17号避难所的消息，”他低声对柯然说，“机械师的旅行范围最广。”

柯然点头，走向那群人。齐岳保持一定距离警戒，同时观察周围。集市上各色人等混杂，但他训练有素的眼睛能分辨出真正的商人和伪装者，那些过于关注环境而非商品的人，那些携带非常规武器的人。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高个子男子身上。那人穿着普通商人服装，但站姿暴露了军事训练背景。更可疑的是，他时不时触摸右耳，像是在调整隐藏的通讯设备。

齐岳正要警告柯然，突然感到一阵奇怪的眩晕。他的“新视觉”自动激活，看到那男子周围环绕着淡红色的能量场，与其他人截然不同。而且……那能量场的模式似曾相识，就像……

“新生”这个词突然出现在齐岳脑海中，带着冰冷的确定性。那人是个“新生”特工，而且不是普通眼线，是经过基因强化的猎手。

柯然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他迅速结束谈话，回到齐岳身边。“有消息，”他低声说，“三个月前有机械师去过17号避难所。那里确实还存在，但被纯净派控制了，并且进出严格受限。”

“我们被盯上了。”齐岳简短地说，“新生猎手，十点钟方向，灰色外套。”

柯然没有直接转头，而是假装整理背包，利用反射面观察目标，“不止他一个，右侧食品摊还有个同伙。”

“拿到需要的信息了就撤。”齐岳开始缓慢向出口移动，“别跑，别引起注意。”

两人装作随意闲逛的样子，逐渐接近集市出口。就在他们即将安全时，一声尖锐的警报响彻整个购物中心。

“辐射泄漏！”有人大喊，“东侧停车场！全员疏散！”

人群瞬间混乱起来。商贩匆忙收拾货物，顾客四散奔逃。齐岳抓住柯然的手臂，准备趁乱离开，却发现那个“新生”猎手正逆着人流向他们逼近。

“分开走。”齐岳当机立断，“老地方见。”

柯然刚要反对，齐岳已经冲了出去，故意撞翻一个货架阻挡追兵。他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声和打斗声，但没有回头，他只能信任柯然能照顾好自己。

齐岳绕到购物中心西侧，翻过一堆废墟，来到预定的汇合点，这是一个废弃的公交站台。五分钟后，柯然出现了，但情况不妙，他左臂有伤，鲜血渗透了衣袖。

“怎么回事？”齐岳冲上前检查伤口。

“小问题。”柯然喘息着，“遇到了第二个猎手，不得不动手。”

齐岳撕开衣袖，发现一道深而干净的切口，像是激光匕首所致。血已经流了不少，但伤口边缘呈现出不自然的蓝色光泽。

“他们认出你了？”

“不确定。”柯然摇头，“但肯定怀疑了。那猎手说博士想见你，然后突然攻击。”

齐岳迅速用随身医疗胶带包扎伤口，“我们得离开这里。能走吗？”

柯然点头，但脸色已经发白。两人沿着小路向农场方向移动，时刻警惕追兵。走了约一公里后，柯然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休息一下。”齐岳扶他坐在一棵倒下的树干上，“那警报是怎么回事？真有辐射泄漏？”

柯然虚弱地笑了笑：“我……调整了一个摊位的辐射检测器，临时分散注意力的方法。”

齐岳不禁对这个临时计划的精巧程度感到佩服。即使在受伤状态下，柯然的思维依然敏锐如刀。

“看。”柯然突然指向天空，“无人机。”

齐岳眯起眼睛，看到远处一个小黑点正在盘旋，是新纪元的侦察无人机，很可能是在搜索他们。

“不能回农场了。”齐岳迅速决定，“会连累艾萨克和艾娃。”

“往东。”柯然指向一片密林，“那里有个猎人小屋，艾娃提到过，暂时安全。”

两人改变方向，深入树林。柯然的体力越来越不支，齐岳不得不半扶半抱着他前进。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屋，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小屋，那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木结构，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屋内布满灰尘，但有基本的生活设施，一个铁炉，几张兽皮铺的床，甚至还有个小蓄水池。齐岳生起火，帮柯然躺下，重新处理伤口。

“这不对劲。”齐岳皱眉看着伤口渗出的蓝色液体，“普通伤口不会这样。”

“猎手的武器……可能有某种抑制剂。”柯然喘息着说，“针对标记基因携带者的。”

齐岳想起艾娃给的医疗包里有广谱解毒剂。他翻找出来，给柯然注射了一剂。研究员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些，但皮肤下的蓝色血管纹路依然明显。

“睡一会儿。”齐岳给他盖上兽皮，“我来守夜。”

柯然已经半昏迷，但还是挣扎着说：“你也休息……明天……需要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