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三只粉色狐狸的报应——虽迟但到。
“进。”
当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时,丢了的兼职,坏了的桔灯,跑一晚的噩梦在眼前交织,楚辞青眼神一凛,心下一狠就要故技重施,却不料被预判了她的动作的男人一把拽住胳膊,嘴中喊:“不许跑!哩必须和我一起进去!”
“周总您进去就行了,您代表整个千方,用不上我……”楚辞青边挣扎边试图把礼盒往男人手中塞。
“不行,一起来的,必须一起进去…”
门外两人拉扯着,声音越来越高。
坐在会客厅的宋天粼猝不及防地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抬头,侧耳多听两秒后深吸口气,起身快步往门口走,握住门把往内拉的瞬间,一道劲风向他扑来——
他下意识要用手去挡,却不妨一下子被扑个满怀,只觉有布料划过手背,紧接着极大的力道就撞着他往后倒,眨眼间人已经被压在沙发上。
“唔——”
伸出去的手本能地扣住身上人的后背,将两人的距离压得更近,宋天粼闷哼一声,睁眼对上那双漂亮的杏眸,圆圆的瞪着,黑白分明,水光微漾,鼻尖嗅到一丝清淡的甜香。
他霎时僵住。
风中还回荡着男人荡气回肠的声音:“小楚哩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啊~~~~~”
好好表现的楚辞青:“……”
被人扑倒的宋天粼:“……”
豪情万丈的周总:“……”
回声慢慢消失,空气中只剩下安静的沉寂。
楚辞青唇畔几乎要贴上男人下颚,瞪圆的眼睛里倒映着男人放大的俊脸,那双漆黑的眸子中映出她慌乱的表情,眼底透着她看不懂的光,空着的手不知按到哪里,棉麻布料下紧绷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礼盒啪嗒一声砸地,拉回她被震飞的神志。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扣在肩膀上的力道压得动弹不得。
挣扎间,又听身下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的热度和紧绷。
满脸通红的楚辞青:“……你放开我。”
僵硬的手臂一点一点移开。
力道解去的瞬间,身上的人一个打挺跳了起来,手背又擦过片冰凉,那股清淡的甜味随之散在空中,盈满他的鼻尖。
全身僵直的宋天粼眨了眨眼,视线顺着女人的动作落在她冷白透亮的脖颈下,银紫布料在空中甩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原来是帽子,他分神地想。
身旁扑来一个人,想碰他又不敢,声音发抖:“粼总,粼总,您没事吧?!!”
“咳咳咳。”宋天粼闭了闭眼,手肘支在沙发上缓缓撑起身子,白皙的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狭长淡漠的眼眸中盈着浅浅的水光,如跌落凡尘的谪仙,唯独声音还勉强维持着贯有的清冷:“我没事。”
半蹲着的周总松了口气,跟着起身,却不妨背后一烫,他“嗷”地一声,接着便是玻璃噼啪碎裂的声音。
背过身子的楚辞青侧头,只见地上泼了滩棕色液体,其间还混杂着玻璃细碎,还未来得及动作就听见周总慌乱的声音:“小楚,喱,喱先陪粼总聊聊,聊聊,我辣个,辣个,去处理一下。”
眨眼的功夫,那道圆滚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辞青:“……”
看看!看看!她昨晚说什么来着?
出事了吧?出事了吧!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光,正要抬脚,就听男人道:“小心,别踩着玻璃。”
“……我收拾收拾。”她抽了纸巾,蹲下身子。
“不用,你坐。”宋天粼抽过桌上的遥控器,滴滴两声,角落里出来一个灰色的扫地机器人,眨眼就贴到楚辞青跟前,电子音过分欢快:“主人请起身,小西为您清理。”
“……”
被抢了工作的楚辞青心情很复杂,瞥见散落在沙发旁的礼盒,低着头走过去捡起,轻轻地把礼盒放在桌上,在男人难言的目光中顿了半秒,吞下原先的说辞,改口:“粼总,祝您早日康复。”
宋天粼:“拿回去。”
见男人脸色黑漆,显然是对这份礼物不满意,楚辞青颇觉头疼,绞尽脑汁地回想着销冠的话术却一无所获,只能干巴巴道:“这个、这个真的特别好,特别适合您,上补下补,”余光瞥见礼盒上的宣传语,“哦,那个以型养型……”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因为男人已经起身,几乎贴到她身前,压了她半个头的身高极尽压迫,黑沉沉的眼底透着危险的光,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用这个。”
楚辞青:“……”
不用就不用,贴这么近干什么,要吃人么?
昨夜的噩梦在脑海中闪现,眼前的俊脸和扑来的子弹来回交错,长睫扑闪个不停,她可怜又无助地道:“……好。”
男人似乎满意了,退开半步,眼神朝旁边的沙发上一点:“坐。”
楚辞青同手同脚地走去坐下,脑袋空空如也。
及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成了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先朝男人投去个抱歉的眼神,见他脸上神情平静,没有不悦的意思,飞快起身走到窗边掏出手机,打定主意不管是谁都当急电处理——能让她逃离现场的那种。
然而视线触及屏幕的那一瞬,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烟消云散,本就不平静的心率更是直接冲上高点——是照顾她妈的护工。
没事从来不会给她打电话的姜姨。
她眼前阵阵发黑,一手撑着窗,颤抖着手指摁下接听键,语速飞快:“姜姨,我妈怎么了?”
“小楚!”姜姨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你妈,你妈,她刚刚,刚刚——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