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可不是三天、三个月,而是三年啊!
搁有的女人那儿,恐怕早已将这男人休弃下堂了吧!
狗男人,瞧不上怎么没魄力直说?难道存心打算拖原主十几二十年,让姜家绝后不成?
姜宝言都为原主不平,低头对上韩予近乎哀求的目光,心中思忖:
若现在站着的人是原主,定然不会在乎什么小婿的日子好不好过。可姜宝言又不偏心正夫——反正这俩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但凭公道,就算是纳得再不情愿,现在人也已过门了,该负的责还是得负的呀。
不然,在新婚之夜对新婿甩脸子丢他一个人睡,明日府中恐怕传遍了各种猜测,他该怎么面对众人?这不是欺负人家吗?
而韩予见姜宝言没有甩开他,似乎燃起了希望,补充道:“您今夜留下来,婿会睡在罗汉床上,绝不惹您厌烦!”
姜宝言本来就没想当坏人,听见他这么说,不同床倒也OK。正好也可以给那不知道好歹的正夫一点威风看看。
想到这,姜宝言转过身,伸手在弟弟脸上捏了一把,说:“乖乖的就很好。来,让为妻帮你摘抹额。”
摘抹额这个步骤,是姜宝言按着原主之前取夫的记忆来的。当初原主可激动了,又是端合卺酒又是摘抹额的,要多积极有多积极。再对比小婿,啧……
姜宝言喜欢乖巧的,而且既然弟弟那么在意仅此一回的新婚夜,就帮人帮到底吧。
反正纳婿并无合卺酒的环节,为新婿除去抹额后,便算是将婚礼的仪式走全了,顺手的事也不麻烦。
姜宝言从他手中扯出了衣袖,探着身子去解他脑后的绳结。
韩予愣了愣,面上显出意外之色,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
姜宝言独宠一夫,他早就知道,不过是装不知而已。他以为,今夜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她勉强留下,也会皱着眉警告他别存妄念。
姜宝言丝毫没有发觉韩予有什么异常,只觉得二人的位置不方便解,于是摁下他的头,说:“把头低点呀,我看不见。”
韩予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感受着她在她脑后摸摸索索,嘴角忍不住扬起。
他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竟真的变成了现实:
他的妻,动作轻柔地除去他新婚的抹额,明亮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
“好了,咱们各自卸了妆扮歇息吧。”姜宝言把摘下的抹额递给韩予。
韩予接过,深深地看着姜宝言,说了一声:“谢媳君。”
姜宝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说:“应该的。”
然后顺势转身坐到了梳妆镜前,边摘发饰边想着:原主身边的小奴叫什么来着?哦,冬白。
“冬白,端盆水来!”
喊完了这一嗓子,姜宝言余光瞥见韩予在罗汉床前脱外袍的动作一顿,才后觉,这时候叫水,恐怕会令人浮想联翩。
可她只是想洗把脸呀!屋里是备了一盆水,但她凭先前的记忆知道,那盆是洗脚用的,怎么能洗脸?
外头隔了段距离有人应声,姜宝言想,算了,反正已经叫了,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她决定装没事人。
没多久,冬白的声音又响起来:“少孃[4],水来了。”
姜宝言正要起身,韩予却抢上前:“婿去接来。”
屏风挡着,姜宝言只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少甫[5]。”
“给我吧。”
“是。”
一阵窸窣声后,韩予端着水盆走来。
他光脚走在地上,衣衫半披半露,让人遐想,不知是草草披上衣服,还是刚脱下。
可明明刚才看他时,还只是脱下了外衫而已。
这弟弟挺有心机。
姜宝言把目光收回来,倒也不介意他这点小心思——很好猜,不过就是为了叫人觉得,两个人已经行事。
一点维护自尊的小手段罢了。
对姜宝言来说,这无所谓,反正他那么帅,和他传绯闻一点儿也不吃亏。
洗了脸和脚,姜宝言爬上床,放下了罗帷。
忽然想到什么,又探出脑袋,对韩予说:“你从顶箱里多取些被褥,夜里凉,你在窗边睡,别冻着了。我先睡了。”
说完,她重新拢上帷幔,便倒头睡。
不是姜宝言没有防备心,而是经过前面的判断,她笃定韩予是怕她写休书的,绝不会违背她意愿强来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倒是韩予,这一夜激动得难以入眠,恨不得跳起来绕着府邸跑十圈。但最终连翻一下身都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姜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