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洁白圆润的小腿和脚丫格外晃眼,周锦筵咽了咽喉咙,轻声道,“可疼了。”
“对不起。”乔茉拿了药棉,快速返回床上,轻声道“别动。”
周锦筵躺着,她只能趴着,半个身子压在周锦筵胸口上,借着细微光亮,一点点涂抹。
“还疼吗?我涂得对不对,要不开灯吧”
“好多了。别开,晃眼睛。”周锦筵声音黏黏的,像是马上就要睡着。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忍得有多辛苦。
他承认自己是狗,乔茉就是那根骨头,是他的肋骨。
月光落在光滑的皮肤上泛着清凉的光泽,只有伤口处乌黑狰狞,借着亮光擦完药,乔茉把东西就放在床头以备不时之需。
缩回被子里,发现被头拉得很低,她纳闷“盖被,多凉啊。”周锦筵只穿了件桑蚕丝睡衣,还敞着怀。
“药没干,我怕蹭被子上。”
“吹吹就干了。”
“自己吹不到。”
乔茉犹豫片刻,到目前为止,周锦筵依旧像睡不着似的难受,没有白天的越矩行为,她凑过去,轻吹他锁骨处的伤口。
很多时候,乔茉的脑子是好使的,显然今晚不是。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进了陷阱,不得不说周锦筵是个耐心的猎人。
轻而易举,乔茉就被翻转入周锦筵的臂弯。她听见心跳的重叠,却突然不想避开,等待那陌生而愉快的美好。
周锦筵越来越近,乔茉猜他一定紧张得眉心稍微紧了紧,果然他呼吸沉了又沉,如月光般的吻,轻含住乔茉软唇,原来他的唇也是软的。
乔茉放弃追寻那飘忽不定的温柔,转而去描摹他唇边轮廓。反复吮吸间,鼻息交织,逐渐炙热滚烫,手抚上脉络喷张的脖颈,缓缓摩挲,不自觉轻轻嘤咛。
周锦筵似乎笑了下,转而攻城略地般入侵,男士睡衣卷起,冰凉的小腹贴着结实的腹肌,灼热与滚烫融化了所有意识。
她本不抗拒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可周锦筵狠狠停下,鼻尖贴着同样汗津津的乔茉,气喘吁吁说“茉茉,我们不要一年好不好,嗯?一直陪着我。”哀怨地像个讨糖的孩子。
因为虔诚,连睫毛的颤抖都楚楚可怜。
“我能要点时间考虑吗?”
很多事承认比默认更需要勇气。
“一天。”
“一个月。”
“半天。”
“半个月。”
“六小时。”
“老公,十天。”乔茉在唇角补了个吻。
周锦筵躺侧面,搂她入怀,算同意了。
不久,他又不放心地起身,郑重其事说“我和文楚兮什么都没有,连青梅竹马都算不上。”
“嗯,云姨说了。是姐姐的好朋友。”
“那为什么要十天。”
“十天后新品发布嘛,要是成功了……就……”后面的话乔茉含糊过去了。
十天就能证明她很优秀,不是凭白占了周锦筵便宜,是实力,证明她虽然不漂亮但优秀的实力。
周锦筵停了停,像是仔细分辨真假与否,最终搂着她又紧了紧,说“我选的一定是最好的。”
乔茉心头一紧,悄声道“快睡觉。”
“我第一次和别人睡一张床,不习惯。”轻悠悠的声音却如针尖落入心头。
乔茉突然想起周正山和云姨都说过,周锦筵不到一岁就没了妈妈。她头埋得更深,用力闭着眼睛,怕眼泪破坏周锦筵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美好心情。
夜是这样深,这样沉,原来你的爱也是。
早上,佣人送来烘干的衣服和早饭,乔茉躲在周锦筵怀里没敢露面,落在别人眼中就是小两口恩爱的鉴证。
吃过饭后,周锦筵带她去花园后面的山上玩了一天。
乔茉最喜欢在山里捉虫子和蜗牛,周锦筵纵着她,拎了三只蜗牛回来,放在花房的玻璃缸内。本来里面也养着几只白玉蜗牛,有佣人定期清扫喂食,小蜗牛不必再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乔茉想想都开心。
吃过晚饭,两个人准备回家了。
云姨把腊肉、香肠、燕窝、枸杞这些好东西塞满后备箱。连周正山都到门口送别。
短短两天,乔茉竟有些舍不得。
她想,如果妈妈清醒,一定也像云姨疼自己那样疼周锦筵,该多好。
周锦筵看出她眼圈发红,故意逗她。
“还想来吗?”
“想。”乔茉傻乎乎地又往坑里掉。
“再来就能穿那件睡衣了。”
“你……”
周锦筵不给她机会反驳,直接把人塞进车里,和父亲云姨挥手告别。全程都没人再提起周锦锦。
暮色下的风景与来时不同,一切都浓郁得像一幅油画。油彩浓墨重笔地勾勒出乔茉心里万千化不开的愁绪。
家是港湾,乔茉好久没像这两日般停靠过了。
路上,周锦筵安排乔茉下周进驻集团,参与新品发布会全部流程,公司那边已经协调过了。他在给乔茉机会,锻炼她独当一面,承担品牌设计的能力,这是在木雅永远都学不到的。
晚上,乔茉已经睡着了,周锦筵视频会议结束后居然直接躺在她床边。
“你干嘛?”这是乔茉面对周锦筵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她永远会被周锦筵出其不意的举动惊吓到。
“睡觉啊。”
“不是有人在旁边不习惯吗?”
“嗯,现在不习惯没人在旁边了。”
“可是……你的床该更舒服才对。”乔茉实在找不出理由,也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了,弱弱地回一句,本不期待有回应,却被周锦筵的下一句惊醒,“其实这才是我的房间。之前特意腾出来的。”
原来,他出让所有,只想给她一个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