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你所言,”秦负雪敛了眸子,“明天我亲自去劝劝阿影。”
“明天?明天你不用闭关了吗?”楚怀眠疑惑地道。
秦负雪看着手中的粥碗,调侃道,“劳烦堂堂七殿下每天洗手作羹汤,再这样下去,我怕梁亘他们不依。”
“他敢?!”楚怀眠沉着脸道,“还是他与你说了什么?”
“没有的事,”秦负雪怕她多想,连忙道,“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修炼,我之前的内伤已经好了大半,所以明天开始就不用这样闭关了。”
“真的吗?”楚怀眠闻言惊喜地道,“正好,算算日子,距离冷香莲开花的日子已经不足一个月了,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赶得上。”
秦负雪问道:“这乌兹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竟从未听说过。”
“乌兹你没有听说过很正常,毕竟,这只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名字。”
“那里如今几乎与世隔绝,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谁又能想到,他们曾经有过怎样的荣光。”
“墨家,这是他们曾经的名字。”
“墨家?”秦负雪忍不住惊呼出声,声音都不禁提高了些许,“墨家不是早就没了吗?”
数十年前,墨家是前朝世上最声名煊赫的显学,门下弟子遍布全国,一些地区甚至有十人九墨的盛况。
但是最后树大招风,墨家的独大惹来当权者的忌恨,趁着墨家巨子垂危之际,陡然举起了屠刀,一夜之间,无数墨家弟子人头落地,流不尽的鲜血倒进长江里,连江水都被染成了红色,这就是著名的“洗墨之役”。
从此以后,墨家就好似被人硬生生从史书上刮去,有关墨家的书籍记载被尽数焚毁,知情人被赶尽杀绝。一时间,朝野上下谈墨色变,甚至因为墨家尚黑,有人为了摆脱与墨家的嫌疑,民间生生掀起一阵尚白的风尚。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人死的死,亡的亡,墨家也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想不到竟然还有墨家人隐姓埋名活了下来,更想不到,此事竟然和楚怀眠有关!
想到这里,秦负雪忍不住向楚怀眠看去,眼中异彩连连。
“别这么看着我,其实不关我的事。”楚怀眠摸摸鼻子,难得没去居功。
“是我的姨母燕以澜,她的师祖,曾与当年的墨家巨子有点交情,当时正值墨家落难,她老人家于心不忍,便伸手帮了一把,救下了几个人,后来改朝换代,墨家残余复仇的心便也淡了,于是找个地方避世起来,在那里建立了乌兹部落,明面上向我们荆楚纳贡称臣,是隶属于幽州的属国。”
“但其实,我们幽州也没怎么要过他们的上供,反而偶尔送去点他们需要的粮食药物,算下来,也已经交好了数代。”
“如今他们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倒也是怡然自得。”
秦负雪素白的手指抵住额头,努力消化接受到的信息,难怪,若是墨家后人,能够拥有冷香莲这等传说中的药物,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你放心。”楚怀眠以为秦负雪仍有顾虑,忍不住出言安慰道,“我与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冷香莲虽然难得,可若是我开口讨要,他们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
“对了,我现在练的功法,也是他们给的。”楚怀眠怕她不信,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嗯。”秦负雪停顿了一下,“寒髓丹对于治疗母亲的腿疾甚有帮助,虽然...”
“也算我的一份孝心。”
“我明白,”楚怀眠安抚地覆住了秦负雪放在桌上的手,坚定地道,“我一定帮你拿到冷香莲,做出寒髓丹,治好秦宗主的腿疾。”
楚怀眠说这话的时候,东方正好有太阳升起,暖红色的霞光从窗外照射过来,驱散了房间一室的冷意。
而在一处阳光照射不到的密室中,戚闻抱着重剑,冷冷地说道,“药夫子,我们可说好了,我帮你弄到寒髓丹,作为交换,你帮我们主子夺回青云山庄。”
药夫子不耐地挥了挥手,“你家主子筹谋多年,他侯彦有什么,不过是药王谷的名头罢了。只要你帮我拿到寒髓丹,药王谷能给侯彦的,我一样不少的给你家主子。”
“好。”戚闻拱了拱手,道,“如此,我家主子便可放心了。还望药夫子说到做到。”
“这是自然。”药夫子道,“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寒髓丹要是拿不到,教主绝不会放过我,我若是落了难,你家主子也别想好。”
“明白,戚某自当竭尽全力帮助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