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闷热,人且多。南荒静静躺着,额头也出了密密细汗,眼下不是浪费气力的时刻,他应找个机会逃脱。
路上多颠簸,马车时不时就被土块子绊到,震得南荒觉也睡不着,他顶着晕头转向的脑袋,想要透过缝隙瞧点什么,愣是找不到一点光。
贼人,路都堵得死死的。
“小虎,再问你点事儿,你有什么心愿,我们都帮你达成。”
地牢内,白无常捧着镜花水月,笑眯眯盯着虎妖道。
“您老人家又想我帮啥?”虎妖剔了剔牙齿,剜着白眼,这两个不中用的家伙,净会来问它事儿,天庭的人果真是酒囊饭袋。
有了上次大黑鱼的交情,虎妖也是有耐心,它想着自身指不定哪天就等着这两个蠢货,能放它出去。
地牢内腥味重,不常待的人受不住,黑无常在一角落干呕起来,他也插不上嘴。
“如何解这捆仙术?方才我们都去了阴灵阁找了个遍,古籍无记载,只有你们妖类,才知晓。”白无常隔着虚无屏障小声道。
仙有仙道,妖有妖法。这偏门他们不走,卿无言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心魔炼狱,直到他的魂灵碎裂。
每任阴阶使者,历劫版图最多两地即可,罪恶深重而品行美好者,这都是他们洗涤心灵的时机,卿无言的历劫过于蹊跷。
“解这捆仙术,难。”虎妖完话便迷眼,他听不着想要的,就不松口。
叫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不为难几下子,还真觉得我们妖物好说话,不记账呢。
虎妖眉眼嘚瑟,白无常知道他心中小算盘,诱惑道:“难是难,但仍有法子是不是?你们妖啊,邪魔歪道是多了些,你说说法子,我就把你你娘子找来。”
“你说真的?”提到娘子,虎妖眼睛发亮。
白无常口中的娘子,就是虎妖人间的娘子,是个普通人,而虎妖珍爱非常,对这人极好,浣衣做饭,打猎砍柴,样样都肯做。
不过有一点,就是这虎妖打死了他原本娘子的丈夫,而他的娘子李秀珠,因与他在一块,村子里都流言四起,说这李秀珠啊,就是狠心,居然把丈夫杀了和别的男人鬼混。
人妖殊途,虎妖也因为打死个人,被地府的阴差缉拿,收入地牢,不得再出地府伤人。
“将被施法的物件放入日照最为充足之地,待到黄昏太阳落山时,日与月交替,阴阳相吻合,就可突破这束缚,恢复原貌,不过……”
“不过什么?小虎,你说快点呀。”白无常的耐心点到为止,虎妖说一搭没一搭吊胃口,又只能皱眉继续听。
“不过需要一滴至阴至纯血。”
“简单,改日我就让你和你娘子见面,决不食言,必安,走。”听到回答,白无常忙不迭拉着干呕许久的黑无常走,他们耽搁不得。
“一定要记得这个承诺!不能食言!”虎妖恳求道,贴着屏障死死都不挪开它带着牵挂的眼睛。
“蠢,仙族的人能帮你么?上次都食言了,还来。”
地牢别处的妖怪窸窸窣窣响起讨论声,他们并不认为黑白无常会许诺,只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时候罢了。
虎妖听闻也无波澜,只贴着地又发呆。
棉城守卫处,包揽了几波预备新郎官的两士兵,匆匆赶回,他两伸出令牌,并不用检查,就被放行。
卿无言在外头客栈,看到了这庞大的马车,分外醒目,也没有华丽纹饰,外头满是风雨敲打的痕迹。
他初来乍到,还没摸透要进去的法子,棉城几百米外就有为来客准备的客栈,只是捧着茶,抿了一口又一口。
茶香缭绕,让他不安的思绪平稳些。
棉城只有内城人有令牌,外人买不到,且上面符文材料都是特制,更是难寻,一时间要仿制个得费不少时辰,可来到了城门还折煞而归……
事已至此,先休憩一番,再做打算。
卿无言放定茶杯上楼,他也疲累,马车睡不安稳,有个软和的床榻才能散散他的舟车劳顿。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后头甜甜嗓音让卿无言顿住,只有他的小灵宠才会喊主人。
他回过头去,似乎并不讶异凤染秋的到来,在看到她清丽洒脱的穿扮,他眼波流动,又迅速收回去,不满道:“你怎么跟着来的?南荒呢?”
“主人,你不知道,萝卜头被抓走了,就在这棉城里头,得救救他。”
凤染秋还跟鸟儿模样时拿头蹭着卿无言胸怀,她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表达对主人的思念。旁人来看,简直就是如胶似漆。
“哎哟这两人,光天白日的还这么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