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昏睡了一天一夜,强迫自己把密室、剑阵、上官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遗忘,这才全身舒畅地起床了。
她打坐调息,运转一个周天后,再次检查自己的经脉。
很好,拿着星河剑跟上官远打一架之后,体内灵气全都乱套了。现在和一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黎安叹气:的确是暂时无法拿剑了。
但剑修的优点是,打架打多了,痛苦阈值降低。对自己的恢复能力十分自信,心态也极好。
她让客栈小二抬上一桶热水,再送一趟热腾腾的菜肴,随口向小二打听:
“最近潮城内可有大事发生?”
“大事?倒是没有,客官问的是何处的大事?”小二冥思苦想一会。
连连摆头:“上官府?那更没有了。上官府要出什么事,潮城肯定要传翻天了。”
黎安感到有些意外。不应该啊,她睡了这么久。
是还没发现,还是上官府把这件事压了下来?看来她得出去打探一下。
黎安停了筷子,又苦恼地望向堆在屋子里的胭脂首饰、衣物。
她可没忘记,自己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使用上官瑾这个身份。
把这件红衣放到一边:“这件不行,太艳了。”
“这又是什么?”当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上官盈往自己的包裹塞了什么衣服。
黎安沉默,把这件没多少布料的鹅黄抹胸裙挑到一边。潮城果然民风开放。
千挑万选,总算翻到一身最普通的莲纹云锦长裙。她摆弄着裙腰缠绕着的金线,这锦缎的拼接处也缀满了珠串。
自己为了练剑,总是一身便服,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样繁复的裙装了。
黎安对着镜子,回忆着上官瑾的面容。眼尾上挑,描了花钿,画了一个相当张扬的妆容,再戴上一层薄面纱。
“大功告成。”黎安对自己精妙的手法十分满意。
在如此厚重的脂粉和面纱的遮掩下,怕是上官瑾亲自来了,都能说个七八成像。
据上官瑾所说,客栈三楼都被上官府的旁系子弟包下。像她那样没获得介绍信的,前几天早就匆匆离开潮城了。
如今还留在这的,自然都是即将参加凤凰谷大选的人。
黎安思索着,将上官远“自愿”给的介绍信放进怀里。
虽说有文书,但混进上官府或者凤凰谷,还是没那么容易。最好还有些人证。
黎安走出屋子,趴在自己房门前的栏杆上,暗忖道:“要坐实上官瑾的身份,就要和这些旁系弟子绑在一起。”
她思考得过于专注,没注意隔壁的房门打开。
一个少年走了出来:“上官瑾?”
黎安转过身来。
她摸不准这人之前和上官瑾熟不熟悉。说多错多,黎安便微微颔首,权当打了个招呼。
“原来你也在啊。这两天没拿到文书的人都已经走了,我还以为你也离开了。”
少年倒是对她的冷淡没什么反应,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毕竟上官瑾平日也对他们爱答不理,总共也没和他们说过几句话。
他没想到上官瑾平时一副备受宠爱,娇生惯养的样子,最后也留了下来。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少年热情地招呼道:“既然我们以后要一起进凤凰谷,自然是尽快熟悉起来,才能相互照应。”
看着她点点头,少年便继续说道:“今日正巧,我约了他们几个一道喝茶,你不如和我同去。”
热情,话多,心思直白,相当好骗,黎安对他下了定义。
如果用他来做切入口,可就容易多了。
于是欣然应下:“好啊。”
黎安随着他往下走。才下了一层楼的功夫,他就忍不住打探道:“你是修什么的啊?”
少年似乎又觉得有些冒犯,连忙摆手。
“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看你没背刀剑之类的,猜想你不是剑修吧。”
何止啊!上官瑾往常总是这副金光闪闪的样子,看起来连修道之人都不像。不过他可不敢说。
“什么都不修。”黎安淡定回答,十分坦诚。
她倒也没撒谎,如今她这个身体健康情况,估计还不如上官瑾。
少年瞪大了眼睛:“啊?”
黎安谨记自己的人设,继续一字一句背着上官瑾的台词:
“我爹娘指望我当上凤凰谷弟子,不过是盼着名头大,好嫁人罢了。”
“啊?这、这……”少年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一下子涨红了脸,连黎安的眼睛都不敢多看了。
内心却不由得肃然起敬。这样她都能拿到上官远给的文书,又特意提了自己爹娘,看来是家庭背景不容小觑啊。
大腿啊大腿!
少年立即点头哈腰,连称呼都改了:“瑾姐姐,马上到了,这边请这边请。”
茶室里的人注意到他们:“上官睿,干嘛呢?来这么晚。”
“来了来了!我把瑾姐姐也叫上了。”上官睿引着黎安落座。
黎安对上了屋内坐着几人的视线。他们他们的确都和上官瑾不熟悉,只是非常客套地点点头后,眼神很快移开。
看来这下可以放心了。
环顾一周,黎安倒是没有意外:上官远挑出来的这些人,全都是剑修。
这小小的插曲后,大家都只是拘谨地坐着,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黎安内心奇怪:本以为这些少爷小姐的茶会、聚会,免不了高谈阔论、相互攀比,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此时,一道视线直直从主位望了过来。
她抬起头,将几分惊讶藏得很好。
江陆?
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