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里的古文展需要透光装置，”李叶忽然举起碎杯，胶带缝隙间的光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想把你登记本里的糖纸船，和我爸的桐油混在一起。”话音未落，美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蒋梦宛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上论坛新帖的标题在晨光中刺目——“李叶画室藏情书实锤，透明人课代表竟是第三者”。

陈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蒋梦宛的尖叫，低头看见李叶指腹正按在她掌心的旧茧上——那是初二攥话筒留下的红痕，此刻被碎杯的光斑照成透明。而画架后的阴影里，李叶父亲的旧画稿正从《东坡乐府》里滑落，背面的炭笔字对着阳光——“透光的船”四个字里，“透”字的走之底被画成了听诊器的软管，末端系着枚褪色的蓝丝带。

“别慌。”李叶在混乱中抓住她的手腕，青铜钥匙从他口袋滑落，在水磨石地面划出火星。钥匙环上的蓝丝带扫过她校服裙摆，陈普看见钥匙齿纹间嵌着的梧桐絮，忽然想起昨夜母亲微信里的老照片——穿白大褂的男人蹲在梧桐树下，给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戴叶冠，女孩手里的绿色铅笔上，赫然刻着和李叶那支同款的齿痕。

画廊的广播突然响起，陈普听见主持人念道：“请高二（1）班李叶、陈普到教务处领取古文展参展证。”她转身时撞翻了画架，李叶父亲的旧画稿飘落在地，正面的青铜色糖纸船上，“CP”两个字母被桐油浸得发亮，和她登记本里夹着的那片糖纸如出一辙。而画稿角落用细笔写着行小字：“致不再需要安全距离的我们——第17棵梧桐树的树洞，其实是时光的邮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