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半,下了晚自习。住宿生拖着死气沉沉的步伐三三两两结伴离开教室,走读生大部分一下课就急不可耐地抓起书包逃离魔爪,秦云收拾好书包,走之前看向坐在位置上八风不动的人。
这是真学霸。
转来之前林暮夏的成绩她就略有耳闻,测试之后也果真如传闻所说的高居榜首。
最稀奇的就是这人还没架子,平时跟你讲话那语气,温温和和的,偶然带点冷淡也能隔着十几米勾走小姑娘的魂。
秦云向他走过去,还没到呢。
身旁的人快她几步,向客大步流星地走到林暮夏面前,拉过旁边的椅子然后兢兢业业地双手奉上手中密密麻麻红叉的试卷说,“学霸,能不能给我讲道题!”
林暮夏握着笔的手顿了下,他先看向向客拉着的椅子后才说可以。
向客激动的不行,他坐在林暮夏对面,指了指最后道数学大题。
能在三班的理科班的都是校里的佼佼者,向客数学稍差,经常因为这科拉了不少分,老师讲的又快又晦涩,班上往往没几人能听得懂。
到了高三,大家对自己的水平也都有了数,尤其是像这种大题,懂得懂,不懂也不会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秦云疑惑地歪了下头,抱着臂走过去顺便免费蹭一蹭课。她过去,站在林暮夏身旁和他隔了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家伙,林暮夏讲的更是仿若轻功水上漂。一套下来,她一个会做的都颇有些云里雾里地质疑起自己的过程了。
最主要的是,林暮夏这么杂七杂八地一通乱扯最后还能绕回主题答案上,潦草大气的字迹最后落在数字上,他合上笔盖笑着问听懂了吗?
向客不自在的咳两声后结结巴巴地说懂了,然后抓起自己的试卷从后门颇为落荒而逃地跑出去。
秦云看着林暮夏随意地将刚刚写了两面的草稿撕下来后揉成一团废纸,随手抛进垃圾桶里。
林暮夏也回看她;“怎么了?”
他声音还是淡雅温和的,秦云却没有来的浑身在他不冷不淡的注视下冒出阵窜上天灵盖的冷汗,她说没事了。
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后门口,林暮夏伸手揉了把脸,从桌洞里掏出手机,左手握住,右手将刚才写字的笔一同嫌恶般丢进桶里,哐当声,笔弱弱地在桶底哆嗦。
他随便翻了下,确认没什么信息后背着书包离开教室。在出校门时,和校警打了个照面,手伸进外套了条件反射地一阵摸索,翻了阵空落。
手机一直维持在界面,他在路灯下驻留,点开最上边安安静静的头像后,点进朋友圈。
林暮夏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态点开,果然里边的信息少的可怜。只有一张照片,拍摄时间是两年前的冬天。
一张屋檐上方的天空,画面圈出了唐式飞檐的一角,原本寡淡无味的图景刹那生动,鹅毛大雪飘扬在空中,任谁看了都得夸赞句天纯净圣洁的无与伦比。
没有文字。
林暮夏垂眸看着,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半空,片刻后在屏幕上滑动了下。
手机滑进校服口袋,他穿过人烟稀少的马路,在摇曳错乱的灯红酒绿中脑海里浮现起那片天空。
冷调、凄清、却也坚韧。
张千艺下了课走楼梯回寝室,在上楼过程中给周制发信息。
张千艺:帮我找个东西。
周制回得快,看来在玩手机,不过他先打字麻烦直接拨了个语音过来。
张千艺接通 ,周制嘘寒问暖,“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不方便。”
“哦,你找我啥事?找什么,破天荒地的你也是找上我帮忙了?”他那边有点吵,不知道又在哪里厮混。
“手绳。”张千艺说,“你听清楚了,亚麻色的,中间穿颗不规则的圆形木珠。”
周制听着,点上烟抽了口,“你什么时候丢的?”
不知道,张千艺瞎编说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