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江城被阴雨笼罩,江市一中的走廊弥漫着潮湿的水汽。陆深抱着一摞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走,经过医务室时,听见校医焦急的声音:“39.8度,必须马上联系家长!”他脚步一顿,透过虚掩的门,看见江苏梓蜷缩在病床上,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鲸鱼吊坠从领口滑落,随着他压抑的咳嗽轻轻晃动。
林老师的叹息声从身后传来:“江苏梓父母常年在国外,最近的亲属也要明天才能赶到......”话音未落,陆深已经放下作业本,“我去买药。”他冲进雨幕时,校服很快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泛起阵阵寒意,可脑海里全是少年烧得意识模糊的模样。老旧的雨棚在狂风中吱呀作响,他踩着积水跑过三条街,在即将关门的药店里买到退烧药和退烧贴,又在街角的粥铺打包了温热的小米粥。
老式居民楼的楼道昏暗潮湿,墙皮剥落处露出斑驳的水泥。陆深攥着还冒着热气的粥,站在302门前调整呼吸。开门的瞬间,一股闷热的药味扑面而来,混着江苏梓身上若有若无的橘子汽水残香。少年裹着厚重的棉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正试图去够桌上的水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
“别动!”陆深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触手一片滚烫。少年的额头抵在他肩上,呼出的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陆深......是你?”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脆弱的依赖,让陆深心脏猛地收紧。他将人扶到沙发上,发现茶几上散落着没吃完的退烧药包装袋,药片洒落在地——显然少年手抖得根本无法准确拿取。
倒了杯温水,陆深递到他唇边:“先把药喝了。”江苏梓却固执地别过脸,睫毛上还沾着生理性的泪水:“不用你管......我自己能行。”可颤抖的手指根本握不住药杯,水洒在陆深扶着他的手上。最终他还是靠在陆深怀里,任由对方喂药,吞咽时喉结擦过陆深的掌心,带着滚烫的温度。
喂完药,陆深用湿毛巾给少年擦脸。指腹擦过他滚烫的额头、泛红的眼角,最后停在后颈那道淡粉色疤痕上。江苏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闷闷的:“别看......”陆深轻轻掰开他的手指,继续擦拭:“小时候的伤?”
沉默许久,江苏梓才开口:“小学六年级,为了参加奥数比赛,下雨天跑去补习班。路太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妈说,拿了奖她就回来陪我过生日......”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打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陆深感觉胸腔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轻轻抱住颤抖的少年,拍着他的背:“都过去了。”江苏梓突然哽咽出声,滚烫的泪水渗进他的衬衫:“我拼命学习,就是想让她看到......可她永远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