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姐姐,你今天去做什么了?”陈渡将熬好的鱼汤舀了一碗递给她,满是好奇。
“不过是随意出去走走。”曲檀接过白瓷碗,用勺子搅动撒了碧绿葱花的乳白鱼汤,睫毛微颤间,“我托了伢子帮忙在附近看………”
前面还一脸期待等着她夸奖的陈渡脸色一变,没有等她说完就匆匆打断:“鱼汤好喝,曲姐姐得要多喝一点才行。”
“你又何必呢。”悠悠一声轻叹,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两个人一起住能省下一点钱,再说了曲姐姐还欠那么多外债,怎么还能因为我就乱花钱。”他说的借口,理由再多,都不过是不愿和她分开。
特别是得知她对外宣称他们二人是姐弟,更令他的一颗心酸到了山谷里。
陈渡担心眼睛酸得化泪,低下头就往外走:“光喝鱼汤肯定吃不饱,我去外面买两个馕回来,曲姐姐你等我一下。”
曲檀明知他是在刻意逃避着什么,也没有必要将他叫停。
因为他有一句话说得好,现如今的她最缺的就是钱。
钱是次要,男儿家的名声也重要。
县试的成绩在七天后就会张贴在衙门的公告栏上,她因忙没有去看,掌柜的倒是好奇去瞧了眼回来告诉她。
她不但中了,还是县试第一名。
好在掌柜的嘴巴严,只是在私底下打趣了她几句,要不然恐怕早就传得整个客栈人尽皆知。
曲檀得知自己过了县试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还有一个府试,等府试过了就能拥有一个童生的名号,而后秀才,举人,金榜题名。
她并不执着于做官,她执着的是想要在这个时代活得体面,事事不必看他人眼色。
想要活得有尊严,也想要活得肆意张扬。
县试的成绩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作为镇里唯一一家书塾的白夫子这一次教的弟子有不少下场的,这不,一大早就亲自前往衙门外查看成绩。
………
准备到及笄年的白络正在家中做家务,却见到本应该傍晚才归家的娘亲现在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狂喜,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不自觉问起:“娘亲,你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为娘不过是见到这一次有个人的考卷答得实在是好,忍不住惊叹。”白月娥想到先前所见文章之绝妙,怎么都无法联系到写出这一手好文章的人居然还未过区区童生。
白络想到最近的科考只有一个县试,他对此不以为然:“一个县试的文章做得能有多好,娘亲别是见多了糙米,偶然间遇到了一点精米才会觉得金贵。”
不过转念一想,娘亲很少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说不定对方的文章真的做得绝妙绝伦呢?
在问清楚了文章是谁所作后,好奇地将名字记下,想着明天一定得要去会会是谁作出的文章。
夜幕降临,繁星缀空。
因着夏夜嫌热,只在肚皮上盖了一张小毯的陈渡睡得半梦半醒,想要起来解手时,一摸枕边发现空荡荡的,原先的瞌睡虫跟着一扫而光。
睁开眼,见到枕边无人,那么晚了,曲姐姐去哪里了?
推开房门,只见曲檀正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月色满天正在抄写着什么。
顿时又心疼又生气:“曲姐姐,你要不要那么拼命,你的身子不要了吗。”
“我只不过是晚上少睡点抄书而已,哪里像你说得那么严重。”曲檀见他只是在亵衣外面胡乱套了件外袍,眉头微拧,“这后院不只是我们两个人住,你哪怕夜里出来解手也得要将衣服穿整齐来。”
陈渡没有想到她会观察得那么仔细,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他穿衣服,而是:“哪里不严重,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有多重,你不心疼你的身体,我心疼。”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远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听话,好嘛。”曲檀放下笔杆,伸手揉了揉眉心。
陈渡却听不得她的借口,直接上手拉着她手腕就往房间里走去:“不行,这一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听,曲姐姐你给我乖乖回去睡觉。”
“回去睡觉了,要是你再不回去,信不信我真的生气了。”
“好,我这就回去睡觉行了吧。”曲檀有些好笑地想将手抽回,结果发现他攥拉的力气极大。
“那还差不多。”听到她愿意动身,陈渡才跟着笑了, “以后白姐姐不能那么晚还在抄书了,不然第二天睡不好不说,长久以来眼睛还会瞎。”
“嗯,听你的。”下一次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才睡了没有几个时辰的曲檀照旧同往日被一条睡得四仰八叉的章鱼给缠上,不但热,还窒息得有些难受。
大夏天的还总爱贴着她睡,也不嫌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