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低垂，漫天银河中流霞涌动。寒潭倒映着碎琼乱玉般的月光，刺骨灵流正将经脉中淤积的浊气涤荡。

等他再次艰难爬上岸，刚刚烘干中衣，"。。。还不够。"百里兰图看着云祈的方向，弹指就冻结他刚烘干的中衣，"试着让灵力在冻僵的经脉里流走。"云祈抬起胳膊随意擦了擦沾染了些许血液的唇，歪头看了一眼师尊，有些不满的吼到：“师尊，今天晚上你都扔我八次了。”百里兰图粗暴一挥手："扔你百八十次也没用，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要配合正确的呼吸方法，讲究一口气在内聚而不散的流动，气一散，聚灵也就散了，督脉不通，泡几百次也无用，今日若冲不开足少阴经，那便不用上来了。"

云祈擦了一把面上的霜珠，心里气得想咬人，迫于师尊的威压，云祈只能再次心无可恋地跃入翻涌的冰漩中。

百里兰图垂着眼眸，看着云祈在冰瀑下挣扎，指尖微紧。不知为何，看着云祈在冰谭上下浮沉，百里兰图人生中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心疼的感觉。

百里兰图在谭边沉默半晌，有点不忍心，转头走了。

幽深的潭面倒映着天上冷月。云祈被玄冰真气激得喉间腥甜，却硬生生将血沫咽回腹中，眼尾被呛出一抹残红，霜雾自他唇齿间溢出便凝成冰珠坠落，月色下，他那张脸完全是惑人的漂亮，而他唇瓣沾的鲜红血迹更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艳色。

长夜漫盈，北风低低盘旋，当寒月攀上飞檐时，

“砰——”

等云祈终于从冰谭下挣脱，抬眼却不见百里兰图踪影。夜色昏暗下，雪衣少年长身玉立，他烘干中衣，踩着满地碎琼回到寝殿。

长剑搁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实在是太累了，他简单洗漱一番，便把自己扔进寒玉床，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

梦境却不让他安宁。

往事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试图挣扎，却仿佛被困在了无尽的回忆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很久没做噩梦了，他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无趣地“嗤”了一声。

云祁睁眼望着床顶，听着殿外呼呼的风声，始终无法入睡。刚打了个哈欠，肚子就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今天的晚膳太多胡萝卜了，他没吃多少，这时就有点饿了，正打算溜去膳堂找些吃的，却瞥见窗外有人影晃动。

他带着几分慵懒的姿态，上前推开窗户，就瞧向站在殿外冰瀑之下的百里兰图，他站在冰瀑旁，玄衣如墨，白发如雪，手中把玩着一枚冰晶，

"师尊？"云祈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偏斜的月光映着云祈清透的脸颊，那声音是极淡的，在半夜的寒雾里听起来空灵剔透，还带着一丝暗柔的忧倦。

百里兰图听得愣了一下，闻声侧目“没睡安稳？”

云祈摇了摇头，解释道：“夜里有些饿了，起来找点吃的。倒是师尊，您怎么在这里？”

"饿醒了？"仙尊指尖冰晶化作流萤散去，来到他身边，扔给他一张帕子，“擦擦汗，跟我来。”云祈睫毛一颤，应了一声，跟在百里兰图身后亦步亦趋。

他们来到玄霄宫偏殿的小厨房，云祈从来之后就没见这小厨房开过火，现下只见房里其中的一个小灶上正放着一个墨玉汤罐，汤罐儿冒着热气，里面‘咕噜噜’的作响，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莫名的香气儿，一股子清淡的肉香中夹杂着一股好闻的药香。

百里兰图走进揭开了汤罐盖子，浓郁香气更是扑面而来。

云祈眨眨眼睛，迟疑开口：“师尊，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