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小说网

繁体版 简体版
二九小说网 > 寻陵 > 第25章 唯四

第25章 唯四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杨玦被时危一路拉进了一间装修雅致的闺阁内,才掀开内门的门帘,便有一双秋水横波般的眼睛好奇地望过来,打量着她。

几案前坐了一位美丽温婉的女子,一身丁香紫搭着眉目间隐约的愁绪,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杨玦看看这位女子,又看看时危,心中那点火星子蹿成了火苗,她从前怎未发现阿危是这般花花肠子?

那女子轻笑一声,道:“能让际安这般着急的姑娘,果然不凡,怕是咱阁的花魁站在边上,也要黯然失色呢。”

杨玦并未因这夸赞喜悦,反倒因“际安”这称呼而微蹙了眉。不过是个平常的称呼罢了,她听着却那般刺耳。

时危拉着杨玦坐下,为二人互相介绍道:“这位是若萤姑娘,这位是杨四娘。”

若萤起身对杨玦施了一礼,杨玦只是对她点了点头。时危连忙替杨玦解释道:“她平日便是这般,不爱搭理人,若萤勿要见怪。”

若萤理解地一笑,提起被打断的话题,问道:“际安为何要打听那尹刺史和金先生的事?”

时危坦言:“他们或许与我爹娘的去向有关。”

若萤略一沉吟,道:“尹刺史是阁中常客,但我不曾接待,而金先生似是未曾来过。我所知怕是与外面能打听到的相差无几,不过,际安若是需要,日后我可为你留意。”

没能获得有用的消息,时危略有失落,但听闻后一句还是笑道:“那便再好不过。只是你也勿要勉强,一切以你自个的安全为上。”

“谢际安挂念了,”若萤盈盈一笑,道,“我自会把握好分寸。”

时危、朔己又与若萤聊了些旁的,杨玦脑袋昏沉,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她们说的也未听清几句。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时危说:“若萤你……仍未改变主意吗?”语气似是惋惜。

若萤摇了摇头,自嘲地说:“际安既不能收留,赎我出去有何意义呢?我又有何处可去?是去为奴做婢,日夜祈求主人不要起那歪心思,还是回到家中,为那两人做牛做马,或者再卖个好价钱?”

“抱歉……”时危沉痛道。

若萤叹了口气,道:“这并非你的错,何必道歉呢。你有你的不便,我明白的。能得你这番心意,我已知足了。”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杨玦,只是后者似乎状态不佳,正低头揉着眉心。

“当年若非得你相救,我怕早已落得凄惨下场,如今熬过了最难的时日,虽得靠卖笑逢迎讨日子,却也无人敢轻易强迫于我。待到年老色衰,想来我也攒足了钱,后半辈子至少不必愁那吃穿,岂不亦是好事?”

“你有你的想法和选择,我无权干涉,只是觉得惋惜,你这般女子,本不该被困于此处……”

若萤苦笑道:“又有哪个女子该被困于此处呢?”

时危一愣,随即惭愧道:“是我失言了。”

“不过,”时危顿了顿,又道,“你若有何处需要帮忙的,或是哪日改了主意,仍可随时捎信找我。”

“那便多谢际安了。”若萤又看了杨玦一眼,道,“我见杨姑娘似是倦了,不若我为你们最后弹一曲,聊以赠别。”

时危转过头,目光温柔地覆上快要靠在自己肩上的女子,低声道:“好。”

琵琶声起,清润悠扬。这曲子不知由谁而谱,其中似有年少的恣意随想,又有眼前的伤怀与无奈。命运难测,人生无常,只能以一腔赤诚,寄以最美好的祝愿。祝君所愿得偿,流年无恙。

时危揽过站立不稳的杨玦,想了想,还是从窗子翻了出去,若萤的话从窗边飘出,萦绕在耳边:“你可要好生待人家杨姑娘呀。”

时危嘴角抿起个甜蜜又酸涩的笑,搂着杨玦的腰,几个纵跃便到了远处的屋顶上,无情地将朔己甩在了后头。

杨玦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这是已经回到客栈了么?她隐约记得是时危抱着自己回来的,面上不由烫了烫,但随即又被心中的火盖了过去。

想到时危,杨玦就气不打一处来。正巧时危换好衣服,给她端来了一盏茶,在她身旁坐下,竟还要喂她喝。杨玦羞恼地别过头,又欲将时危推开,结果没推动时危,自己却朝另一边倒过去。

时危连忙伸手揽住杨玦,无奈道:“阿玦,你究竟喝了多少酒啊……”

起先在琅玕阁甫见杨玦,她便闻到了杨玦身上的酒味,但上了楼免不了喝酒,她便也没多想。谁知她与若萤聊着聊着,杨玦便渐渐显出一副醉狠了的模样。

时危寻思那琅玕阁的玉堂流香并不烈,阿玦也不是一杯就倒的酒量,怎会醉成这样?如今她凑近仔细闻了闻,嗬,阿玦这怕是偷饮了好几坛酒罢?

时危有些担忧地看着杨玦,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喝酒。杨玦也拿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瞪着时危——至少她以为自己是瞪着的。

时危见她似娇似瞋地望着自己,似乎有话想说,强压下心中痒意,把她兜近了些,柔声问:“阿玦想说甚么?”

“……”杨玦醉得有些迟钝了,愣了片刻,才不悦道,“阿危,混蛋。”

时危没头没脑地被骂了混蛋,非但不恼,反倒觉得有趣,带着笑意问:“嗯?那阿玦说,我何处混蛋?”

杨玦伸手一指,点在了时危心口。时危被这突然的触碰刺激,心中一抖,手上差点软得没兜住杨玦。

她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哑声道:“这处……如何混蛋了?”

杨玦见时危还不悔悟,眉头一皱,逼近了时危,恨恨道:“下午……才道对清度有意,晚上便去那青楼……会佳人,时危,我竟不知你是这般……朝三暮四之人!”说着,那双深潭似的眼睛竟真的漾起了水光。

时危被逼得仰起了身,一手向后撑着床,见杨玦话都说不利索了,本想笑,听完后却又陷入茫然:“我、我何时说过对清度……”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时危一拍脑袋,啼笑皆非,原来是这般,原来阿玦竟误解了她的话。

这事必须解释清楚,不然那还了得。时危连忙坐正了,扶着杨玦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阿玦,你误会了,我去琅玕阁只是为了打听消息,我和若萤并非你想的那般。”

“至于下午,我……我……”时危对杨玦下午的反应仍有些后怕,剖白心意的话一时说不出口,心焦之下,竟脱口道,“我从未朝三暮四,我时危朝朝暮暮,心中唯四而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