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是盛夏最后的丧钟,在窗外不知疲倦地嘶鸣,将午后的空气熬煮得粘稠而沉闷。林家客厅里,老旧吊扇徒劳地转动着,扇叶切割空气的嗡鸣如同垂死的喘息,搅不起一丝凉风。
林南野房间的门虚掩着,漏出一线压抑的光。里面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书桌上那盏老台灯亮着昏黄的光圈,像舞台唯一的追光灯,投射在狭窄空间里两个交叠的身影上。
沈北桉被林南野抵在门后冰冷的墙壁上。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海报边缘,带来细微的刺痒。林南野滚烫的吻带着孤注一掷的力道,从他被吮吸得红肿的唇瓣一路向下,烙在敏感的颈侧皮肤上,留下湿润的印记和细微的刺痛。沈北桉仰着头,喉结无助地滚动,破碎的喘息被林南野滚烫的唇舌尽数吞没。他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蒙着一层暧昧的水汽。一只手臂无力地环着林南野的脖颈,指尖深深陷入对方汗湿的、紧实的背肌里,另一只手则被林南野十指紧扣,死死按在冰冷的墙面上,动弹不得。
空气里弥漫着汗水、松香和少年情动时灼热的气息,粘稠得如同蜜糖,也如同即将凝固的沥青。林南野的指尖带着薄茧,隔着沈北桉薄薄的棉质T恤,近乎粗暴地摩挲着他绷紧的脊线,带来一阵阵令人眩晕的电流。每一次啃咬,每一次吮吸,都像在点燃引线,要将这偷来的、压抑了一个月的隐秘快乐推向爆炸的边缘。
“唔…南野…轻点……” 沈北桉的抗议被碾碎在唇齿间,带着细微的颤抖,更像无意识的呻吟。他闭着眼,浓密的眼睫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动,沉沦与恐惧在眼底交织成一片迷离的雾。
就在林南野滚烫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试图探进沈北桉T恤下摆的瞬间——
“吱嘎——”
一声刺耳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房间内粘稠的空气!
是客厅大门被钥匙用力拧开的声音!粗暴、急促,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怒火!
紧接着是沉重的、带着怒气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砸在客厅的地板上,由远及近,目标明确地朝着这扇虚掩的门冲来!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林南野所有的动作瞬间僵死!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被情欲烧得通红的眼睛里,瞳孔因极度的震惊和瞬间涌上的恐慌而骤然放大!他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身体还保持着禁锢沈北桉的姿势,如同被闪电劈中的野兽。
沈北桉脸上的潮红瞬间褪尽,只余下死灰般的惨白。他猛地睁开眼,镜片后迷蒙的雾气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环在林南野脖颈上的手臂无力地滑落,被按在墙上的那只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下一秒!
“砰!!!”
虚掩的房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道从外面狠狠踹开!门板重重砸在墙壁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刺目的客厅光线如同洪水般瞬间涌入昏暗的房间,将角落里的狼藉和两个衣衫不整、惊惶失措的少年,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林父如同一尊愤怒的魔神,矗立在门口逆光处。他显然是刚从工地回来,身上还沾着灰白的泥浆和汗渍,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蚯蚓,双眼因暴怒而布满骇人的血丝,死死地钉在墙上那两个交叠的身影上。他手里拎着的、装着劣质白酒的塑料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酒瓶碎裂,浓烈刺鼻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空气死寂。只剩下吊扇徒劳的嗡鸣和三个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林父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先是狠狠刮过沈北桉惨白的脸、被吮吸得红肿的嘴唇、敞开的领口下暧昧的红痕,最后落在他儿子林南野那张写满惊惶和戾气的脸上。
时间凝固了足有三秒。
“林——南——野!!!”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撕裂般的咆哮猛地炸响!林父的理智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碾碎!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双眼赤红,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目光扫视一周,瞬间锁定了倚在墙边琴架上的、那把深红色的电吉他!
那是林南野的命!
林父两步冲过去,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双手抓住琴颈和琴箱,用尽全身力气,高高举起!
“爸!不要——!” 林南野目眦欲裂,嘶吼着想要扑过去阻拦!
“哐——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