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的室内一片昏暗,
吊顶的水晶灯上燃着快要熄灭的烛火,忽明忽暗。
破损的旧家具、无处不在的蜘蛛网,以及随风飘动的半截帘子,每一样都透露出荒废之感。
“什么织命厅,起这么高端的名字,原来就是间破屋子。”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旦矢转头望去,
昏暗的角落里突兀地亮起六个红色的光点,
紧接着,越来越多光点涌现出来,
破损的沙发缝隙、开裂的吊灯灯管、腐烂的柜子隔板、裸/露砖块的墙缝......到处都是。
直到密密麻麻的红点铺满整间屋子,
他们才反应过来,这些黏附在红细胞手臂上的‘蜘蛛’,就是‘织命’。
“这些东西,要是都进到血管里,那不得有更多被感染的‘里尔斯’出现?”
旦矢退后一步,一想到这些东西都往自己血管里挤,就感到头皮发麻。
白尼尔抽出腰间的佩刀扔给旦矢,面无表情道:“本来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全部消灭就好。”
旦矢握着刀柄,上面繁琐的纹样雕刻精致,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把刀,迟疑地朝白尼尔腰间看去:
“怎么不给我其他的,‘原始分化佩刀’你自己用起来不是更顺手吗?”
“用这个,你有危险我会随时知道。”
旦矢心中一动,手握得更紧了些,
刀面上的反光刺激了‘蜘蛛’,一时间所有的‘蜘蛛’都开始躁动,
“潮水”般向他们涌动而来。
穿过昏暗的通道,
以塞跟着癌细胞来到一处正在施工的水坝。
大量的血小板拴着脚链,在水坝上施工,
原来血小板都被抓到这里来了,以塞在暗红色长袍的掩饰下悄悄按下了信号发送,
“喂,你,去工头那里报个到,也去干活。”
以塞被身后的癌细胞向前推了一把,
低头的瞬间,发现地面上有许多快要干涸的细胞内液,
以塞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去,
只见血小板们被剥去了鞋袜,赤脚走在地面上,细碎的石子划破了细胞膜(皮肤),浑身是伤。
以塞攥紧了手,眼眸沉了下来。
“你也一样,记得把鞋袜脱掉再干活,只有细胞膜直接接触‘纤维蛋白原’,才能把水坝焊牢。”
(纤维蛋白原:具有凝血功能的蛋白质)
以塞缓缓松开手,直起身,将脚上的靴子扔到一旁,向水坝走去,
白尼尔他们还没有安全出来,援军也未赶到,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机。
织命厅内,暗红的“潮水”涌动着,
‘蜘蛛’密密麻麻将他们包围起来,
“小心,别被它们咬到。”
旦矢这才注意到,手臂上的‘蜘蛛’正晃动着八条腿,往他皮肤里扎,
旦矢立刻挥刀去砍,
‘蜘蛛’上半身掉落在地,八条腿还牢牢扎在他皮肤里,
此时身体没有丝毫痛感,反而感到一股清凉。
旦矢皱起眉,将那八根‘刺’一一拔了出来,为防感染,他提前按下了毒素免疫D键。
‘蜘蛛’还在源源不断从角落里冒出来,几乎铺满了整间屋子。
这样下去效率太慢了,除非......
“什么声音?谁在里面?”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刚才那两个去而复返的癌细胞!
旦矢和白尼尔对视一眼,举起刀分别往木门左右两边挪动。
“哪有什么声音,是你听错了吧?哎呦,走啦走啦。”
“不对,我真的听到了,进去看看。”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里面都是‘织命’在活动,总会有点细碎的声响,你不会连‘织命’都要管吧?”
门外的两个癌细胞还在争论,
旦矢不敢动作,任凭那些‘蜘蛛’往他身上爬,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从头到脚都爬满了‘织命’,
不过好在这些‘蜘蛛’似乎只能识别活物,他静止下来后,‘蜘蛛’只是在他身上攀爬,并无任何伤害举动,
旦矢侧目去看白尼尔,只见对方跟他一样,成了一座人形的‘蜘蛛’山。
咔擦——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
旦矢抬起头看向吊顶上摇曳的烛火,心念一动,
左右两边的木门同时朝里推开,
哗啦——
水晶灯的链条被飞来的短刀切断,直直坠了下去,
碎片散落,尘土飞扬,
‘织命’纷纷朝四处逃窜而去,
数根即将燃尽的蜡烛歪倒在绒制的地毯上,立马燃起了火光,从地毯一路烧到墙上的帷幔。
推开门的两名癌细胞看着一片火光,当即愣在了原地,数秒后才反应过来,
“这,这些可是艾多琳幻师最看重的‘织命’啊,要是被发现是我们当差就全完了!”一名癌细胞哭丧着脸道。
“愣着干什么,我留在这里看着,你快去找其他细胞来救火!”
说着,另一名癌细胞向里走来,预备查看火势,
旦矢站在门后,身上的‘织命’早就在起火的瞬间跑开了,
眼见癌细胞背靠着他站在前方,
旦矢借着木门的遮挡,举起刀向前迈了一步,
只是不知踩到了什么,刀尖还没碰上对方,
脚下的木板忽然挪动抽离,竟直接摔了下去,
咔哒——
木板重新合上,
癌细胞在听到异响时猛然回头,他小心翼翼掰动着木门,发出‘吱嘎’的声响。
只是,门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错觉?
刚放心转回身来,一道白色身影从火光中闪过,
癌细胞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睁着双眼倒了下去。
白尼尔踩在对方胳膊上,用力将刀拔出,并在对方衣服上蹭掉细胞内液,面不改色的熟练操作着。
只是在看向木门后空荡一片时,瞬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