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个厕所。”梁嘉颂食量小,他们吃的正欢时她已经吃饱了。
从厕所出来时,门外倚着一个人影,不是别人,而是温秉琛,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样子是刻意在等她。
“温秉琛?”
他的薄唇轻勾:“聊聊?”
两个人来到花圃露台,冷调的灯光打在淋了雪的红木香花上,有一种质感的明艳。
“吃完饭带时晏州走吧,别折磨他了。”
梁嘉颂微愣:“什么?”
“我以为你这次来是终于要给他机会了。”呼吸在寒夜里凝成雾气:“我并不清楚你们的过去,但有一点我知道,你离开的八年里,他一直在等你。”
心脏仿佛漏了一拍,梁嘉颂怔住。
“方承越喜欢你。”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是我弟弟。”梁嘉颂强调。
“你知道你们宣布婚讯那天方承越喝了多少吗?他从来不沾酒,可是因为你,他把自己喝进了医院。”
她的眸色晃了晃。
“没发现有个账户固定每个月往你账上汇钱吗?哦,差点忘了,你应该不缺钱。”温秉诚轻声笑了下:“但那是方承越的血汗钱,是他给人做家教,没日没夜陪人打游戏赚来的。”
露台的寒风灌入衣领里,她的手冻得有点麻。
“我,没有注意。”
“是不是以为都是时晏州给的?”
梁嘉颂呼吸微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需要他的钱。”
“我也这么问过他。”幽冷的光亮投落在他高挺的眉骨上:“他说因为愧疚。”
那双瞳孔骤然紧缩,刹那间,心口像是有什么炸开。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却不敢找你。”
沉默将凝滞的空气拉长,梁嘉颂没有回答。
温秉琛知道她不会说,索性换个话题:“你和时晏州之间的事我也知道一点,听说他在婚礼前几日把别的女人肚子搞大了。”
“谁和你说的?”
“没人和我说,我自己找人查的。”温秉琛眺望远方,看着银装素裹的长柏夜景,回她:“其实那天他发高烧了,我和我女朋友去给他送药,但他不在家,直到大半夜才回我消息,说是去了时家。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肯说,但我查到了,果然是因为你。”
舌根泛起一丝复杂的滋味,梁嘉颂怔愣地立在原地,风中凌乱了。
梁嘉颂感受到了一种荒谬的虚无感,她无法想象,方承越居然喜欢自己。
“为什么不离婚?纵使你们曾经的感情再深,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接受另一半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为了钱吗?你已经是aurora品牌设计师了。”
温秉琛见她仍旧无动于衷,吸了口气,两手搭在干燥的栅栏上,微微仰起头,喉腔中发出揶揄:“难不成时晏州救过你的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跟着他?”
“是。”
骨节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冻得泛红,温秉琛瞥向她。
“他救过我。”交叠在胸前的手垂至A字裙两侧,轻触镶边饰纹,瞳色仿佛浸了朦胧月色。
***
那是梁嘉颂和时晏州在一起的第四年。
她胃病犯了想让时晏州陪他去,可他说自己忙。
几次想见面都被推拒,梁嘉颂心里发堵,再没回他消息,自己去了医院。
因为嫌麻烦,她没去离自己比较远的人民医院,而是去了骨伤医院。
那时她到湘城出差,对这一带并不了解,不知道骨伤医院的七楼是精神病院。她来时医院已经快要关门了,周围没什么人,她看完医生赶着时间要去楼下拿药,没注意到电梯是往上走的。
“叮”得一声铃响,白光在七楼按钮上亮起,梁嘉颂因为生病脑袋昏昏沉沉的,抬头看着满厅举止怪异的人还有点发懵,紧接着瞳孔陡然一怔,浑身的血液宛若凝固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