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裴寂的帮助下成功上了马,但骑马又成了新的问题,宁泽殊就没正经学过,唯一的经验是上次在西郊马场。
若不是明若寒的信,他这次根本不会来参加围猎。
掌心捏紧,小幅度地震了震缰绳,然而那不痛不痒的震斥传到马儿那里如同蚊蝇骚扰,仅耳朵动了动,表明不屑的态度。
宁泽殊郁闷至极,眼看围场马上就不剩几个人了,不禁心生郁气。
正此时,打身后驾来一阵马蹄声,“好哥哥,怎么不走呢?”
一会工夫没见的李勉突然跑了出来,坐在个跟他体型差不多的肥膘大马上。
宁泽殊没精打采地回道:“没事,你先走吧。”
别在这里跟我腻乎了。
然而李勉像是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挤眉弄眼地戏笑道:“好哥哥真让人伤心,今日总把我往外推,这是为什么呢?”
他边说着边叱马凑近,连同身上那股子浓烈的香气一并荡过来,宁泽殊实在没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捂着鼻子,艰难道:“离、离我远点。”
李勉五官霎时皱紧,一脸被伤到的神情,不肯远去,围在宁泽殊身边打转。
宁泽殊一手捂鼻,一手挥缰绳,还要分神躲避李勉不时探过来的手,整个人无措极了。
另一边,徐英和明若寒慢悠悠从马厩中出来,并肩打马走着,徐英不时跟明若寒搭几句话,为的就是拖慢他的速度,给裴寂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二人先走。
哪知他都把明若寒拖到最后一个从马厩走了,一出来,却还是看见了宁泽殊的身影,以及围在他周围不停骚扰他的李勉。
那场面真叫个可怜无助,并几分狼狈。
徐英心思一转,试图喊住明若寒,阻拦他看过去的目光。然而慢了一步,明若寒视线一望而去,正正好落在远处拉扯在一起的两人身上。
也很难不注意到,眼下场中人少,宁泽殊一身天蓝色,颜色虽不似从前衣着那般惹眼,但一张琉璃玉净的芙蓉面煞为夺目,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乌长睫羽点缀碎金。
眼下他长眉颦起,眉眼间聚齐为难的神色,面对伸向自己的手,只能连连躲避,却不曾有更过激的反应,仿佛只入了狼窝的孱弱白兔。
明若寒眸光微深,映着这一幕,指骨摩挲缰绳,一时未有动作。
徐英见他似乎没有出面解围的意思,便放心地舒了口气,眼神寻过去,瞧见了正在旁边不远处的裴寂,顿时来了精神。
在心底催促他快点过去,不要浪费这么个天赐的好机会。
然而裴寂不知在想什么,远远见着宁泽殊被骚扰的一幕竟视若无睹。
徐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差直接奔过去,踹他一脚。
好容易废了大工夫才在今日围猎时动手脚,将他和宁泽殊安排在一处,本就是想让两人有多接触的机会,谁成想裴寂如此不开窍,好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放在眼前也不知道珍惜。
正此时,徐英听到身侧的轻响,一转眼,明若寒已经驾马行了出去,看方向是往宁泽殊那处去的。
徐英:“!!!”
裴寂你个木鱼脑袋!
宁泽殊被浓烈的气味熏得头疼欲裂,香气馥郁,刺鼻不已,隐隐泛起晕眩。
“好哥哥,说说话啊。”
眼看那肥胖的手就要越过马身碰到自己,宁泽殊无甚力气去避,想着就这样吧,就算明若寒怪罪自己,他也不要参加围猎了。
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啊!”
突然炸开声凄惨的尖叫,刺激得宁泽殊理智稍归,身体激灵一下,觅声转眸。
李勉坐在马背上哀嚎不休,伸出的手臂被人反剪,还在空中扭了一圈,疼得他哇哇大叫求饶。
“明、明大人饶命!胳膊,胳膊要断了!”
明若寒唇瓣抿出冷酷的角度,抓着他的手腕一扭,李勉的痛呼声更高亢,冷汗混着泪珠一同滚落,扭曲了面容,“饶命,饶命啊!”
近距离眼观此幕,宁泽殊喉头不禁上下吞动,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明若寒堪称凶残的一面。
不知持续了多久,李勉都没力气喊叫了,箍着他手臂的手才终于一松,李勉顿时缩回手,连停顿都不曾,就晃起缰绳,驱马逃走了。
马蹄踏过,扬起一地尘沙。
宁泽殊吞咽口水,看着正拿帕子擦拭手掌的明若寒,不太好意思地道谢道:“多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明若寒目不斜视,唇瓣翕张,生冷道:“不是帮你。”气氛骤降回冰点。
“啊……”宁泽殊几乎是一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一转眼,果然看到不远处正坐在马背上观望而来的裴寂。
原来还是在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