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怔愣地看着顾衍言之凿凿的神情,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紧接着,楚熠忽然低下头,捂着脸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到最后甚至连整个肩膀都在不停地颤抖。
顾衍不满地皱眉,他明明是在很严肃很认真地告诉楚熠这件事,楚熠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顾衍越听越觉得刺耳,忍无可忍地把楚熠推倒在地,却被楚熠拽住了手臂。
楚熠扯着顾衍顺势坐起身,他嬉笑着看着顾衍说:“你竟然还会说这种话?真是稀奇啊。”
顾衍不满地反问说:“稀奇,哪里稀奇?”
他满脸严肃地说:“我不愿意听就算了,反正我只说这一次。”
楚熠看着顾衍不高兴的脸,忍不住想把顾衍惹得更生气了,他把手里的杂草当做逗猫棒,用杂草疯狂去蹭顾衍的脸。
顾衍被骚扰得满脸发痒,却因为受伤的脚踝动弹不得,他努力抓住楚熠作恶的手,夺过那根杂草狠狠扔到了一边。
“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楚熠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衍问,“你就没想过招惹我的后果吗,你自己也清楚,真把我惹恼了,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楚熠像是故意吓唬人似的,凶狠地加重了最后的尾音。
顾衍却依然冷冷淡淡地回答:“没有,我没想过什么后果。”
他信誓旦旦地说:“就算没有那只老虎,我也敢肯定你不会对我怎么样,更不会杀我。”
楚熠好奇了起来,“哦?为什么,你真以为我是个心慈手软的好人了?”
顾衍觉得楚熠这个问题很无聊,他带着几分无语地说:“你要想杀我早杀我了,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楚熠被顾衍的理直气壮直接气笑了,他难以置信地对顾衍说:“你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啊。”
楚熠的话带着几分暧昧不清的纠缠和挑逗,毕竟恃宠而骄这个词显然不适合用在他们俩身上。
然而顾衍却完全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像是没听懂似的,直接回答说:“这跟恃宠而骄有什么关系。”
楚熠本以为顾衍要说,自己对他也没有表现出宠溺,却没想到对方直截了当地说:“这明明就是道德绑架。”
楚熠真觉得顾衍有种莫名其妙的可爱,就是脑回路有时候超乎正常人想象的耿直和可爱。
他忍不住抬手捏住对方下巴,全然忘了来这里和解的起因,就是自己对顾衍肆无忌惮的调戏。
楚熠忍不住说:“你还挺会说啊。”
顾衍立刻皱眉推开楚熠的手,浑身写满了对楚熠轻浮动作的抗拒。
楚熠继续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善良有底线。”
顾衍却立刻反驳着说:“不可以,你只能理解为我很会看人很聪明。”
他莫名盛气凌人,莫名理不直气却壮的模样,像是嗷呜嗷呜乱叫的小猫似的,直接让楚熠笑趴在原地。
顾衍注视着笑得不行的楚熠,再次嫌弃地皱紧了眉头说:“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他瞥了眼楚熠,轻声嘀咕着说:“笑笑笑,笑死去吧。”
楚熠被顾衍无意识的无理取闹和撒娇逗得心里发痒,他感觉自己胸膛里酥酥麻麻的东西又开始漫延了。
楚熠擦着自己笑出来的眼泪,声音里满是笑意地问:“你以前不是想把我剁碎成肉泥吗,怎么,反悔了?还是脑子开窍了,竟然想到了我的好?”
顾衍回答说:“世事变化本来就无穷无尽,十年前这里沙漠戈壁寸草不生,十年后这里绿草如茵生机勃勃。”
“更何况是人。”
“我们今天是朋友,明天可以是仇敌,今天是仇敌,明天又或许可以变成亲人,这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像小时候他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在这里玩闹奔跑,长大了却只能小心翼翼地隐忍折服藏匿着身份。
顾衍忍不住质问对方说:“而且是你主动要和我和解的,你还要计较我是不是真心吗?”
楚熠说:“我可没计较你是不是真心,我始终想让你学会听从命令,学会臣服,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学会乖顺的时候,我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顾衍反唇相讥说:“我没有学会臣服。”
他确实做不到臣服,顾衍扪心自问,他这辈子都做不到臣服在他人脚下,就像有些人吃虾会过敏那样,是属于生理的本能性。
“我只是说出事实,顺便和你和解。”顾衍想了想后说:“我并不后悔今天下午对你做的那些事。”
楚熠却忽然来了兴致,他直视着顾衍,明知故问地说:“哦?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