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初中的时候,周任跟校外的小流氓打架受了伤,向来都是死皮赖脸地让她给他搽药的。
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过了许久,电热壶里传出水沸腾的呜呜声,她突然低声问,“周任,我是不是很自私?”
周任捏了捏眉心,“你怎么会这样想?”
“韩译萱她……”
“萱萱她一直很坚强,”他打断她的话,“但你和冠冠现在需要我。”
吕先芝沉默不语。
如果不抓住周任这根救命稻草,她迟早要落回到凌征岸手里,这一点她很清楚,她斗不过他的,所以她不甘心。她恨死了凌征岸,她家欠他的债已经还完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她?
她想,等冠冠成年了,她便不用再害怕什么,到时也就能跟周任离婚了。
这念头刚浮现出来,她立刻暗骂自己一声,居然还没结婚就已经在盘算着离婚的事情。
周任掏出手机,过了会儿,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吕先芝问。
“萱萱不接电话。”他说,“她车还在楼下,我给她开回去吧,你早点休息。”
吕先芝正要点头,便听房间里吕冠哭了起来,一直喊“妈妈”。
她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冲过去,见儿子小脸通红,眉头紧蹙,嘴里小小声仿佛说“难受”,她往孩子额头上一摸,有些烫。
估计是刚才跟韩译萱对峙的时候,下边儿风有点大,孩子又哭又怕的,受了风,现在不舒服起来了。
孩子跟着她在外头颠沛流离,营养又跟不上,弄得身体孱弱,很容易生病。
“先芝,”周任站在她身后,“你拿上外套,我们带冠冠去医院。”
她着急忙慌地抱起孩子,用力点了点头。
到了楼下,路过韩译萱的车,周任顿住了脚步。
往里一看,连车钥匙都还没拔,他心里一沉。
他想了想,喊住吕先芝,“这样,先芝,我直接开萱萱的车送你们去妇幼保健院,看完了医生,我回家一趟,给她把车开回去。”
吕先芝愣了愣,“哦,好。”
抱着孩子上了车后座,她忍不住看了看周任的侧脸。
他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他刚才说那个“家”字说得有多自然?
周任把车开出了小区,便空出手来,又去拨韩译萱的手机号码。
谁知下一秒,那熟悉的铃声便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原来她手机还留在车里。
他低咒一声,用力踩了一脚油门,车子飞速往前冲去。
因着惯性,后排的吕先芝也跟着往前猛冲了一下,被安全带勒得生疼,她赶忙护住了孩子。
坐稳了以后,她垂下眼,面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但在视线落在孩子的脸庞上时,她怔了怔,又露出一抹苦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