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邬凌一同御剑飞往明光城的路上,岑风倦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要去此处的原因。
按孙秀才所说,殿宗掌门把他抓回去后,就已经知道邬凌收到了求救信,可能会去村落救人。
可殿宗掌门竟没逃走,反而带着所有门人一同,继续进行请神仪式。
简直像是个孤注一掷又胆大包天的赌徒。
岑风倦不觉得殿宗掌门的胆子大到,敢用全宗门的命去赌邬凌不去救人的概率。
所以很可能,殿宗门人没逃走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岑风倦想到,以岳掌门的阴险本性,他确实不会和殿宗这样的小宗门平等合作,而大概率会以什么把柄要挟。
这点也正符合殿宗掌门临死前,说自己是被岳掌门逼迫的求饶之语。
所以,殿宗当时的处境大概是,继续请神尚能赌邬凌不去救人的可能性,如果赌中了还能活,可一旦逃走,却在岳掌门那里必死无疑。
所以他们才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而岳掌门想做到这点,就必须安排人,在光明谷附近监视殿宗门人的行动。
这些监视之人,极大概率就在明光城!
想到此处,岑风倦精神微振。
今日刚醒时,岑风倦翻看过系统,发觉经过昨天的一番折腾后,这方世界的稳定度略有提高,已经增长到了六十以上。
这意味着小世界不再陷入崩溃解体的倒计时。
但这个进度依然危险,岑风倦当然不会就此离开,反而准备多停留几天,深究原委。
自这次重回小世界以来,岑风倦就始终感觉迷雾重重,岳掌门似乎在布局什么阴谋,邬凌也对他有了诸多秘密,岑风倦骤然被拉入局中,现在正需要寻到一个破局点。
殿宗不会是那个破局点,这个宗门太小,小到没资格知晓岳掌门的核心计划。
但负责监视殿宗的那些人,却很可能让岑风倦查到一些线索。
只是当岑风倦理清思路后,他抬眼却注意到了此刻的天色。
阳光高悬在天空正中,和煦地散发着光热,此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时分。
岑风倦一时沉默。
只要监视殿宗的人的脑子没毛病,前一天夜里他们都能发觉情况不对。
这期间整整一夜的时间可以供他们跑路,此刻,那些人恐怕早已经跑到了天涯海角。
岑天尊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脆弱的病体,气恼地磨了磨牙。
若不是他昨日晕过去了,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一旁邬凌见岑风倦低下头,神色怨念,突然开口道:“我昨日就在明光城布下了结界。”
岑风倦讶异抬眼。
邬凌道:“自昨日起,明光城对修者准进不准出,如果真有人在城中监视殿宗门人,那他们就跑不了。”
岑风倦更惊讶了。
他看向站在自己身侧,一副尽在掌握神色的邬凌。
有一瞬间,岑风倦感觉到邬凌有些自得,像是犬类摇尾巴夸功似的,但等他细看时,看到的却只有邬凌神色淡然的侧脸。
错觉吧……
岑风倦回过神,摇头,觉得实在难以把得意自夸这两个词,和如今的邬凌联系起来。
想了想,岑风倦不解道:“既然昨日你就想到这点,怎么昨日不去?”
邬凌闻言,收回漠然落向远方的目光,视线在岑风倦身上扫过。
岑风倦被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难道你昨日没去明光城和我有关?
是因为我昨日晕了过去,但你想和我一同去查明光城?
岑风倦被如今的邬凌搞得晕头转向,他不知邬凌现在对自己有几分信任,自然就猜不出邬凌的想法,反而扰得自己心中思绪纷乱。
堂堂岑天尊竟被自家徒弟折腾出几分吐槽的心思,扶额道:“等解决魔神,你也认出我的身份后,我定要再教你一次有话要直说,莫要整日当谜语人。”
邬凌仍在看着他,听到这话,眼中似泛起笑意的波澜,但很快又被他收敛于平静。
岑风倦看着眼前从醒来后就一直刻意维持淡漠模样的邬凌,最终无奈道:“总不能是因为昨夜你想看我睡觉,所以没去吧,那究竟有什么说不得的?”
他话音刚落,邬凌猛然转头,凝眉满脸正色地看向前路。
岑风倦见他被烫到似的,终于不再是漠不关心的淡然模样,心底生出了几分好笑。
经不得调侃,这幅样子倒是没变。
明光城已在脚下,岑风倦终于放弃了再研究邬凌的心态,神色肃然起来。
如果真的有岳掌门派来的监视者,对方在发觉自己无法出城时,就会意识到他们已经暴露,那么必然会尽可能地在城内设下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