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打算开几两银钱?”
明莲就着他的胸膛靠起来:“那得看看他手艺如何?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若是品行端正,又技艺精湛,价钱都好商量。”
“哦。”明莲听他一声闷笑,忍不住抬起头戳了一下江湛的脸:“江清越,你笑什么?”
“笑这小厨好命,能得夫人赏识。若是夫人喜欢,以后日日叫他做了汤呈上来。”
明莲听他越说越不对劲,一时间有些狐疑:“这小厨你认识?”
“大抵。”
“大抵?这小厨叫什么名字?”
“江清越。”
他把自己的名字念出来,明莲的心却跟着颤了一下。她让自己怔了会儿却又忍不住抱紧他:“是你做的吗?”
“阿莲喜欢吗?”
“我……”
明莲仰头,未料他已经俯身下来。两人的呼吸凑得极近,江湛温柔地封住了她的唇。
含糊间,明莲似乎听见他说了一句,昨晚没有好好亲。
这一吻有些绵长,离开时明莲好好调整了一下气息。对视的目光灼烫,江湛刻意没有去看她。直到明莲在偏头的间隙里被他碰了下耳垂,跟着便是一点微凉的触感。
江湛往她耳朵上挂了一对吊坠。
是两朵白玉小莲花。
内阁学士升迁至同平章事,位及丞相。人人贺他升迁之喜,江湛本觉平淡,后来又想到能为她请封诰命,折子递上去便上了回府的马车。途径花然大街时停了下来,找人照着亲手描绘的图纸打了这对白莲耳坠。
“延了半月的工期才到,好在也不算叫人白等。”江湛为人温润如玉,看似公子翩跹,实则能上心的人和事屈指可数。那双素来温淡的澈眸此刻却如洒了一点星辉一般。漂亮的指节下薄薄的皮肤扣紧她的掌心:“清越第一次为人夫君,不周之处,还往夫人海涵。”
“惟愿此情长长久久,执妻之手,可待朝朝暮暮。”
明莲无言可表,唯道一声好。此生有过这样的片刻,足够了。
后面的路,她自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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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绵其实不敢细说的是,帝后大婚的时日并不是孟先生以为的七月十八,实则……是这个月。时间紧迫,这样的大事早在京中传了个遍,南褚各州府也都接到了消息。
倾晚一行赶路途中自然也听人议论过,孟为沉思未语。只将一把钥匙封在了锦书之中传信回去,这是孟为这么多年除自己的俸禄外攒下的一间私库。
里面是早先就给清枝留下的嫁妆。
虽然在皇家的聘礼面前显得无足轻重,但清枝还是珍而视之收进了屉子里。
她的嫁妆不止这一件,永宁郡主请旨到孟府为清枝撑场面。卯时新娘梳洗,明莲赶在妆娘之前先给清枝通了发,明莲给了清枝一条她自己制的银鞭链,然后才将那把‘韧山’交给她。
“这是……我娘的剑?”
“昔贤复强烈,英雄韧若冰。”
“丝音尊者品行坚韧,逢剑如遇人,皇权高处不胜寒。还望此剑,能护师妹周全。”
“承师姐吉言。”
“铛”声一过,大礼伊始。
帝后成婚规制繁琐,好在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一眼望不见尽头的红妆从花然大街一路抬进宫墙,沿途百姓们捡着贵人洒下的银钱喜红,都是大内御制的糕饼。百姓们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因为捡了喜红,脸上都洋溢着会心的笑意。被抱着的小女孩咿咿呀呀地吃着糖,也学着大人们的模样跟着说吉祥话——
“帝后新婚鸳鸯鸟,惟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呀!”
惟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帝后顺利完婚就寝。
百子千孙万福账内,自然也是一派旖旎。
若论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显德帝,合该富可敌国。
……
未知的一切或许才现一角冰山,若是前路注定难行。不妨先停一停,牵紧对方的手。
再行路,便是风雨无拦。
帝后大婚的第七日,定北将军江辞衍在太行殿着衣受赏,进功加爵,号定北王。
江辞衍跪膝接过帅玺,抱拳作礼——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即日起,定北王江辞衍,携军再使北羌。幽门十一洲的正面战场,即将再度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