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几人都是一道议事的。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陆峥喝着汤主动给她答了疑。原来晌午的时候翰林院掌院学士宋大人身体不适。宋大人是江相的外祖家此遭自然走得匆忙。
明嫣略及颔首,眸光也落回他们案首摆放的图纸之上。这是两国全境的地形图,不似布防图那般机要,有守备关及防线设置,只是用以观摩用。
“我听皇兄方才在讨论渠相?”
明嫣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抹月白的身影在心里印得有些深刻。
明嫣其实在来时便听他们说了个大概,此时稍加梳理更清晰起来。她看着摆在案首上的图纸,水仙钗上的金蝶微微晃动:“皇兄,此事明嫣可能议论?”
“嗯。”
“渠相现在看起来穷途末路,实则我们能想到的她定然也能思及。无非是把粮车西调,走阳武关以北入十一洲。”
“公主想得不错,只是走起来并不如这般轻巧。”
“那是自然,所以我才要提一下嘛。”明嫣说着却转身走到了案首前,陆峥嘴里正塞着枝枝做的山药糕冷不防看见妹妹跪了下来。
明嫣身骨匀亭,俏生生地跪下来请命:“明嫣自请前往圣都与国相渠伊白和谈。”
“公主不可。”一旁坐着的韩惟站了起来:“公主千金之躯,怎可贸然以身涉险?”
陆峥亦敛眉:“阿嫣,不可玩笑。”
“我没有玩笑。”明嫣语气郑重:“家国之事焉能玩笑?明嫣是认真的,我虽身为皇室的公主,可也同样是南褚的子民。”
“太师言不可,陛下也亦然,可是古语曾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皇兄尚为世子之时孤身向北功得明铁将军,明嫣身体里流着和皇兄同样的血。皇兄能做到的事明嫣亦然。”
“白鱼部事关北方战场,明嫣不敢轻率。更当以身作则劝服渠伊白。望皇兄成全!”
渠伊白可以来京,陆明嫣亦能往圣。
除开公主安危这其实是一条最好的法子。明嫣去了圣都捏在渠伊白手里,粮车往西直接走幽门十一洲的北境,由江门军直接护送到白鱼部。粮草必然不会再被乞颜部所截,恪尔准也不会轻举妄动。
虽然现在北边一直有传言说这次白鱼的疫情是为南褚所谋,但事实究竟如何,只待渠伊白押着明嫣走一趟便知。
如此一来,他们互相捏着彼此的把柄。正是因为明嫣为当今圣上唯一胞妹,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在渠伊白手中为质,这样渠伊白再走南褚的境线也没了后顾之忧。
当然,她也不能真拿明嫣怎么样,毕竟粮草还得江门军押过去。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而且也足够出其不意。
毕竟京中盛传她明嫣公主体弱多病,自小便是皇家手里的掌上明珠。如此娇弱的一位金枝玉叶,又怎么可能出使北羌为质呢?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陆峥走到了明嫣跟前,还不待她再变着说辞。素来亲厚的兄长便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陆峥手掌按着明嫣的头抵到自己的胸膛上,无奈又骄傲:“朕怎么有一个你这么傻的妹妹。”
“那皇兄是同意了吗?”
“朕让刘照随你同去,刘照此前在军中便是我的副将。他的人路上但凭你的调谴。”陆峥盯着她的脸:“明嫣,去圣都的路不好走,你自小没有离开过京城。此行务必要顾全好自己。”
“平安回来,别让母后担心。”
“明嫣领命,此行定然不负所托。”公主眼中沁了薄泪被她转身掩掉了,明嫣没有回头,行礼告退离了殿。
看着公主逐渐走远的身影,韩惟有言相劝:“陛下三思啊,公主此行……”
“太师,朕心意已决。”陆家兄妹决定了事就一定会去做,他们都不是左右摇摆之人。陆峥已经提笔写下了谕旨:“怕,就输一辈子。”
“明嫣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