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国通敌。”
江辞衍从她手里接过箭,放在掌心掂量两下。看似没怎么用力地轻轻一掷,却将远处的一名草跺人头部贯穿。跺草的实重倒下来掀起一片尘土。
江辞衍敛眉压住了许多戾色,可是声音却依旧掩不住凉薄:“抓到斩杀。”
夺回下属城关,他们继续向前进驻。前线的探哨陆续回到军营总帐。成虎看着用来演练的沙垒,长桌上被铺展开的地图整个占据。他直起头看了看桌前的人。
吉、生二洲的兵力总人数只有五万,借着陈延进的两万人两边一直僵持不下。但是细说开来,生洲因为占地更大,常驻兵营三万。这次沟羊部骤然发起猛扑,便是利用了吉洲人少地弱的特点,派出三万的兵力前来猛扑。
按理说江门军两万精锐也不是压不过对面多出来的一万人,坏就坏在他们昨天收缴的时候看见的那些弓箭。
有人通敌。
“那现在怎么打?”成虎站在桌边,见倾晚又思衬起来的模样,忍不住小声提了一句:“要我带人再去城下……”
“不用。”
“营江关不比之前。”
倾晚说着抬头瞥了他一眼,江辞衍侧身向她靠了过来:“夏军师又有妙计?”
倾晚指尖蜷得紧了些,假装没听到他的腹诽偏下头来开始认真:“营江关城关牢固,兵盈马足,人数上我们不占优势,即便能引出城也断不了尾。”
“那……强攻呢?”
倾晚抿唇:“不是上策。”
强攻拼的是人头,之前沟羊部占据营江关便是靠强攻,用多出的一万兵力猛打。他们没有那么多人,即便江辞衍已经南调了一支军队,但两边的兵力也是将将持平。
用兵在谋不在数。
“将军调遣的兵马已经南下,不日便可抵达营江关。在此之前,我们可以打时间差。”
“吉洲近日梅雨连绵,营江关骤起白雾。不知将军可注意到最近军营过境,蹄声要更为响亮些?”
江辞衍没想到她会注意这样的细节,雨路湿滑,马蹄上都加了踏板。他稍一歪头便极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眼中笑意更浓:“不错,所以……”
“所以我想请殿下让军中工匠将踏板的脚注做得更高一些。”
在适宜行军的基础上让落脚的声音更重。高跷是这样的道理,踏板亦然。
“可以,我让他们去做。”
之前打下属城关的时候需要激,让对方以为他们人手不足。所以大着胆子追击,此为捧杀;而营江关兵力充沛,倾晚深知用兵之道在于活。那便直接反其道而行,利用白雾的掩映,加高的踏板能最大程度震响马蹄落地的声音。加之沟羊消息不全,不知江辞衍南下到底调了多少兵。在这样万蹄踏地的宏势中,第一反应便是江辞衍大军压境。只会心生退意,届时前锋大马金刀往前推进,便如破竹之势,全面的碾压。
其实两场仗都是以少胜多,只不过前用捧杀后出碾压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兵者,胜谋也。
“这一招,叫什么?”江辞衍微俯下身摸了摸她脑袋。
倾晚想了想,便仰起头应他:“虚张声势?”
随即又感到发间被他插.了一柄簪子。她伸手往上一摸想要拿下来看,却被江辞衍抬手按住了:“别动了,很好看的。”
是一支小梅簪。
“为什么赠我这个……”
“辞衍哥哥迟来的及笄礼。”江辞衍指尖在那小梅花上拨了一下,花瓣迎着机关绽得更为生动。他笑起来完全占据了她的眼睛:“果然,小梅衬你。”
“晚晚不要嫌弃。”
像冬日里梅花淋上雪,流动的河面覆上冰。变成一副风声不闻的川川山水画。
意中人已入画中境。
雪封的冰面下淌着一条在我见你时汩汩不息的河。
“小梅簪很好。”
换种说法是,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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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昭从马上下来,被倾晚抱着,搂着她的脖子。她们现下,已经到了生洲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