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晚晚的眼睛睁开了,她揽着他的脖子慢慢凑了过来。他一时间竟有些僵住,没有撤开。感受着她离得愈发近,到了耳边。纤细的指尖带着抚过溪水的凉意抚上他的耳骨,慢慢地滑下,直到在耳垂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怎么有道疤?”
说疤或许不太准确,更像是一条细痕。
“第一次上战场时给爷爷挡了箭,从耳边擦过去了。”
光听描述就很危险,他的语气却很平淡。好几年前的事了,江辞衍都快有些记不清了。
耳骨上的指节却按得更轻了些:“疼吗?”
这瞬间让江辞衍有些恍惚,不禁想起很久以前她第一次给他上药的时候看见他满背的疤痕,也是问的这句‘疼吗?’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也是否认,刚开始的确是疼的,可是后来在战场上风风雨雨经历得多了。九死一生的时候不是没有,有太多事需要他去管,去想怎么做。
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忘记身上的伤,想起来的时候却已经结痂了。
不疼的,一想到牢守国土的每一寸都会有一方百姓吃饱饭,就不会觉得疼了。
“可是我觉得好疼。”
水滴一样的热意落在耳骨上面,江辞衍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便是更近一分的温热。
带着珍视,带着怜惜,带着心疼。
夏倾晚吻了他耳骨上的那道疤。
“辞衍哥哥,亲一亲,就不疼了。”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倾晚只觉腰间被人握着转了一遭,再停下来时已经坐在了一块高高的岩石之上,从背着变为正对,江辞衍始终扶着她的腰。
不能对视。
对视是引诱接吻的定律。
江辞衍俯下身,主动封住了她的唇。
松山明月畔溪流,意下情已动。
喜欢一个人,有一种境界叫心疼。
“喜欢辞衍哥哥?” 倾晚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绯色,可江辞衍拨过一滴残存凉意的溪水抚过她的眼皮。淡淡的凉意让倾晚瑟缩了下,她是醉了可又在此刻万分地感觉清醒。
酒意不是为情.欲宣泄的借口,是让胆怯的心意找到窥见天光的出口。
“喜欢。”
“夏倾晚喜欢江辞衍。”小鹿眼睛的主人一字一句。
唇瓣被攥着腰的人一点点抚过,回应的嗓音有些喑哑却带着让人贪恋的深情:“江辞衍不会让你失望。”
情深总难自抑,吻又起。
在这个平淡却深刻的夜晚,两只青涩的手轻轻地包覆,缓缓地相扣。路很陡但变得不再难走。
我?
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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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急报——
明嫣公主到!
陆明嫣从马上下来,因为连日的颠簸她脸色不是太好但是下马的气势却依旧贵不可攀。她落地,裙摆披风跟着猎猎而起。
陆明嫣上前两步举起令牌:“本宫乃南褚嫡封公主明嫣,天子诏牌在此,见牌如陛下亲临!”
此言一初,万人即跪。
“叩见天子!!”
“本宫出使北羌,行过两境,今日起便挟令而代行天子职。”
“陈延进可在?”明嫣说着往人群中扫荡一眼,陈延进当即便应声出列:“草民陈延进在此。”
“陈延进领旨,乱战当前恐生疮痍,当谋于大局为重。特擢你为生洲节度使,麾下两万兵改编收旗,号令‘忠’,侠肝义胆忠当重,吾民吾境吾国,尔当不负?”
陈延进听见这个封号不免意外,眸色里闪过些动容但还是稳下声接过旨意:“陈延进定当不负圣恩,报国护民率领‘忠’军但凭调遣!”
“好,本宫信你。”
明嫣说完却并没有将天子令牌放下来,反是回首往后看了一眼。
“倾晚出来。”
倾晚起身行礼站到了明嫣面前:“民女在。”
“夏倾晚接旨。”明嫣将高举着的天子令牌郑重收回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