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弥漫,恢复意识时,单天籁觉得哪里不对。动了动手脚,才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是脸朝下趴着。
后臀钝钝地疼,如果不动,似乎能自欺欺人伤口并不严重。
瑞王多优待自己的人啊,二话不说放松四肢,懒洋洋陷在高床软枕里,过了一会儿,趴得胸闷,单天籁只好靠想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翻案成功了没,自己又昏迷了多久,怎么没人守着他,他可是个伤患啊!
其他人不在就算了,周沉和石信升也不在,单天籁心里有点酸溜溜。正想得入神,有人冷不丁出声,“回头。”
单天籁寒毛一立,用力扭过头,眼前忽然投下一大片阴影,有人莽莽撞撞凑上来,温热急促的呼吸拂在面庞的一瞬间,自我保护机制让他下意识微微偏头,柔软干燥的唇擦肩而过,落到了脸颊。
单天籁受惊,看清了眼前人,“乌月人,你干嘛?!”
从他苏醒第一刻,齐麟就无声在用目光描绘他没有血色的脸,不断在定位他是‘仇人’亦或‘友人’‘情人’,观察了很久,答案更接近于‘冤家’。一个念头陡然跳进他脑中,兴许是背负了半辈子的担子一朝消失,他该快意起来,胸腔里积攒许久的苦涩隐忍的情绪,却先需要通过一个荒谬的行动来发泄。
于是,他想亲亲他。
但他躲开了。
齐麟又气又急,还有些不讲理的委屈。
“你躲什么?”
单天籁一懵,“我不该躲吗?”
齐麟定定看着他,神色莫名,单天籁预感不妙,果然听他霸道地要求道,“我要你娶我。”
单天籁无力,转过头去,“别闹。”
“我没闹,”齐麟听见名为理智的弦在脑中崩断的声音,他难以自抑激动道,“这是你们单家欠我的。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该补偿我,你必须要补偿我!”他低吼。
“......”单天籁头皮发麻,骂道,“你看不到我的伤是不是?我是喜欢痛感才主动给你们解围吗?”
齐麟被堵了一下,硬着头皮吭吭哧哧,“那又不够。”
“我管他够不够!我告诉你,我不吃以身还债那套。我有钱有势,什么不能补偿你,非要赔上人?还父债子偿,单九鼎不是儿子吗,你光逮我一人还债?你究竟是真的想报仇,还是针对我。”
“再说,我喜欢你吗?你喜欢我吗?张口娶闭口嫁。”单天籁缓了口气,没好气补充,“而且我有周沉和石信升,不会娶其他人的。”
就是齐麟脸皮再厚,也没低贱到这时还承认自己的小心思。脸色登时阴鸷起来,透露一股偏执,“一颗心能掰成两半,就能分出四份儿、八份儿!我不管什么喜不喜欢,我就是看上你瑞王府大富大贵,偏要你娶我!”
“你不会。”青年把下巴放在手背上,脸色出奇得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绝情,像旁观者在陈述一个事实,“齐家那么多条性命寄托在你身上,你要真执着于情情爱爱,就不是潜伏多年的乌月人了。”
齐麟眯了眯眼,“别把话说的那么容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就是天道轮回,苦尽甘来,也该轮到我心想事成,得到一回想要的东西了吧?”
单天籁示意他走到床头来,微微仰脖,认真盯着他眼睛,“你知道我收养了一个小孩儿吧?一年之前,他畏畏缩缩,像只可怜的小老鼠不见天日。一年之后,他已经敢和人呛声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