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之言确有私心,她……也确是个极好的女子,还望殿下看在我这般坦诚的份上,莫再深究。”眼见自己那点心思被看的透透的,江怀湛也没有遮掩的必要了,便坦言道。
“以前怎么审你都不肯说,如今却承认的这般干脆,真是无趣的紧……罢了罢了,不逗你了。”
太子见江怀湛脸红得像要滴血一般,面上还要故作镇静,不禁一笑,也不欲打趣他了,转而正色道:
“既然扶持女官之路行不通,那便只能另谋他法了,子羡你可有何良策?”
“殿下,世家既要扩大权势,钱权二者缺一不可,依我之见不如就趁着此次灾情来个一石三鸟。”江怀湛不假思索道。
“如何一石三鸟?”太子殿下听后顿时来了兴致,他就知道江怀湛向来足智多谋,从不会让他失望。
“此次受灾的州县大多地处偏远,产粮不丰,如今又因灾情农田尽毁,粮食便成了难题。殿下可向陛下进言呼吁各个地方的商贾捐粮赈灾。凡是积极赈灾者,即可额外减免明年两成的赋税以作嘉奖,此乃计一。”
江怀湛稍作停顿后又道:
“如此捐粮便会成为大势所趋,而世家若是得此消息必会让手下那些商户趁机暗中哄抬粮价,那时他们便不得不入局了。”
说这话时,他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狡黠之色,恰似一只守株待兔的老狐狸一般,一言一行中都透着志在必得的自信,比之方才害羞少年郎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继续。”
太子殿下听了他的话眼中的赞许之意甚浓便笑道。
随即便见江怀湛从衣袖中掏出一本折子呈给太子殿下面前:
“这是我前两年在东隅书院结识各路同窗,从他们口中套出的各地商贾情况。”
太子闻言,接过折子仔细端详起来,眼神示意江怀湛说下去。
“这其中不乏世家的爪牙,殿下只需派人暗中盯梢,如若他们真的趁机哄抬粮价,便可暗中收集罪证,待罪证齐全。殿下您再出面将罪证呈给陛下,将其重罚,如此便可折了他们的羽翼。”
江怀湛笑了笑,眼中满是胜券在握的笃定。
太子听了微微眯眼,合上手中的折子,饶有兴致地看向江怀湛:
“那让孤猜猜,你要说的第三计可是……趁机扶持一些在赈灾中表现良好的本分商贾以奖赏之名抬为皇商,为皇家所用,日后即便世家的爪牙想要东山再起,也能有背景与之抵抗?”
与江怀湛相交多年,这点不言而明的默契,太子殿下还是有的。
江怀湛拱手赞叹道:
“殿下英明,那些商贾,平日里饱受世家打压,举步维艰,如今殿下严惩哄抬粮价的不法之徒后,正是扶持这些良商的绝佳时机,如此也算顺理成章。”
太子微微颔首,疲劳多日的眼终于有了一丝兴奋的光亮,他站起身来,在书房内缓缓踱步,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但这扶持良商之事,还需谨慎行事。不仅要挑选那些本分且有能力的,更要确保他们对皇家忠心耿耿,不会为世家拉拢腐蚀。”
江怀湛微微欠身,恭敬地回应道:
“殿下所言极是。臣以为,可先让这些商贾参与一些较轻的采购事务,以观其行。若表现出色,再委以重任,同时,亦可在商贾之间设立相互监督的机制,一旦发现有与世家勾结或不正当行为者,即刻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此计甚好。”
太子停下脚步,拍了拍江怀湛的肩膀:
“如此一来,既能让他们感受到皇家的恩威并施,又能有效防止世家渗透其中!这样吧,待明日早朝,孤便将此事奏明父皇,父皇首肯后,便立即着手实施。”
“我也定当全力以赴,协助殿下完成此事。”江怀湛则坚定地说道。
两人比肩而立望向窗外,墨色的夜空群星闪烁,静谧的夜包裹着整座皇城,似是在无声见证这场事关朝堂命运的谋划。
而在这场谋划中,二人心中所谋亦有不同。太子所思所谋是为了平衡朝堂,百姓得安。而江怀湛之所以为此殚精竭虑,从始至终皆是为实现一人心愿。
那人于幼时救他于困顿,用和暖的笑容将他的心魔驱散,在与之相处短短两年的那段时光,是他一生的救赎。
而她每年守岁之际许的愿皆是盼海晏河清,时和岁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