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笑看钟郎海棠面”还是太保守了,应该直接改为“笑推钟郎压海棠”。桑兔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不知道缇香山庄有没有海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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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问策和桑兔来到缇香山庄,见到了沈庄主,直接说明来意,但是沈奇香说他没有听说过红莲浥露霜。
“沈庄主,既然您这么说了,我等自是相信的。不过,如今已有近百名女子遇害,能否请您帮忙看看,这个霜里还有哪些香料,我们也好找医师配置解药。”钟问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盒,临走前符容将红莲浥露霜分装了一些交给钟问策。
个子娇小的沈奇香瘫坐在轮椅里,捏着一块帕子,一直捂着口鼻,“钟阁主,真的很抱歉,我昨晚不慎染了风寒,如今鼻塞不适,恐怕暂时帮不上忙。不如两位先住下,也许明天我就会好转了。”沈奇香的声音嗡嗡的,听不真切,脸色灰白,似乎真的病得很重。
钟问策和桑兔互看一眼,默契地同时说道:“那就叨扰了。”
缇香山庄的管家沈袤带领两人来到庄园后面的一个小院子,此时夜幕低垂,风灯昏黄,一阵阵草叶花药的香气飘来,院子附近就有一大片花圃,花圃间好像还能看到花农在耕作的身影。
“庄内客房不多,只有这一处院落还算干净,不知二位可还满意?”沈袤说道。
钟问策看向桑兔,桑兔直接开口道了声谢。管家的眼神在两人间扫了下,就低头退下了。桑兔刚刚往院子里看了眼,整洁雅致,两个房间挨着,一人一间,正好。
钟问策做了个请的手势,桑兔率先走进院内,挑了间右手边的屋子,打开一看,愣了一会儿,默默退出了。转身朝隔壁一间走去,正好看到钟问策在整理床铺,桑兔站在门口往屋里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钟问策回身见到她,笑着走近,“姑娘看中这间了?那我去那间吧。”说罢,抬腿就要往隔壁走去,却被桑兔拉住了胳膊。
“钟阁主,那间是浴房。”桑兔扯扯嘴角,面皮有点儿烧。管家把他们俩安排在一个院子里,还只有一间卧房,可能是因为钟问策说了他们俩都是洄溯阁的人,所以管家就直接这么安排了,刚刚他那个扫视的眼神,看来是有深意啊。
“钟阁主,你先睡吧,我,我再去找管家问问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姑娘请留步,刚刚管家说了,只有这一处院子尚能住人,姑娘安心住下便可,我可以去其他地方对付一晚。”说罢,钟问策一撩袍子,就往院外走。刚走了几步,他发现桑兔缀在后面不远处,恍然间,他以为回到了探春城的那条大街上。
钟问策停步,转身笑问:“姑娘怎么不去休息?”
“那我也不睡了吧。”桑兔快步走过来,一脸诚恳。她心里想的是,钟问策看起来一副金贵的模样,身体还那么弱,腰细得快跟她差不多了,却把卧房留给自己。虽说男子照顾女子,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吧,良心这个东西,果然很折磨人。
钟问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唇角一弯,“好。”
咦?这下轮到桑兔郁闷了,他怎么也不问问她原因?怎么也不客气一下?他若是谦让几句,她也好摁下自己的良心就去睡了呀。这下好了,他们俩都不用睡了。行吧,跟着走吧。
俩人走到院子外,沿着花圃小径默默走着。月光澄澈,几颗星星点缀周围。极目远眺,一大片花圃与夜空相连,不分彼此。
钟问策的脚步轻盈而坚定,桑兔落后他两步,堂而皇之地将探究的目光将他环绕,随着夜风的轨迹,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桑兔能准确地判断出其中愈创木和兰草的味道来自于钟问策。
“听说沈庄主对自己的花草非常上心,都是亲自施肥照料的。”钟问策看着大片的花圃说道。
“啊,是吧。”桑兔不明所以,随口回复着。
“若是他明天还不能恢复嗅觉,估计得请他跟我们走一趟了。”
“是啊,早一天拿到解药,对那些中毒的姑娘们来说就可以少受点儿罪。”桑兔看着这大片大片的花草,美则美矣,用不好也是会害人的。
是不是对待美丽的事物都要更加小心一点儿呢?比如说眼前的美人?
“钟阁主。”桑兔唤了一句。
“嗯?”钟问策应了声,回头看她一眼。
“......你有婚约了吗?”桑兔看到他清亮的眼眸脱口问道。虽然他已经说了还未成亲,但是,一般像他这样的人物,讲不定已经……
“父母早亡,并没有为我定下婚约。”钟问策的嗓音淡然,似透明的河流。
那你有心上人吗?桑兔十分想问这一句。忽然觉得,一旦开了口,可能就会变成一场事故,或者,变成一个故事?还有,他说他父母早亡,自己要不要安慰他一番?可是跟他不熟,冒然安慰,既不真心,又很唐突,显得很敷衍。
桑兔苦苦思索着,是否要说点什么。她没有探听别人隐私的爱好,然而,眼前是钟问策耶!名动江湖的钟问策耶!黄金万两的钟问策耶!今夜这么好的美色,不是,月色,不说点什么,感觉自己有点儿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