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完全不在意,肯定是自欺欺人。毕竟人和楼现在就在我面前呢。但是我在意也没用啊,已经发生的事我也改变不了,谁让我来得晚了呢?”
“抱歉……”钟问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觉得一阵亏欠。
桑兔随手折下一根狗尾巴草把玩着,想起他在黑暗中呢喃的那句“你怎么才来”,忍不住笑了。“你有听说过三个好朋友的事情吗?”
“……没有。”
“那我讲给你听吧。话说,从前有三个好朋友,分别叫好吧,行吧,随便吧。有一天行吧对随便吧说,我们出去玩吧。随便吧就问,都有谁啊?行吧说,我们和好吧! ”故事说完,桑兔将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举到钟问策的眼前,“呐,这个给你。”就让江明蝉和月影楼都过去吧。
她的眸中是过眼溪山,明月银湖,恍如细雨流光,往事皆休。钟问策也笑了,原来,与人心意相通,竟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情。
“你帮我戴上吧。”他向她伸出手。
“好啊。”
钟问策轻轻弹了下小兔子的耳朵,兔头左摇右晃,可爱极了。
看他津津有味地逗弄着腕上的兔子,桑兔喃喃道:“你也喜欢这个?”
“嗯?什么?”
“啊……我说,它配不上你。”
“无妨,我配得上它就行。”
一道白光在脑中炸开,桑兔眨眨眼,又眨眨眼,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左腕上坠着什么,定睛一看,是钟问策的手串。七颗玉雕的白虎圆润可爱,品相极佳,红珊瑚珠子大小均匀,饱满细腻,珠串精雕细琢,必是出自良工巧匠之手。“这个很贵吧?是你的传家宝么?传了多少代了?”
“嗯,传家宝,从我这儿开始传。”
“哈!钟阁主!”桑兔忍俊不禁,“看来江湖传言不可全信,没想到你是这么调皮的性子啊!”
“小兔……”
“啊。”桑兔应了一声,挨个摸过白白嫩嫩的小老虎,想起了钟问策,哪怕现在他人就在她面前,她还是觉得无法停止对他的想念。
“你能不能不叫我钟阁主,换个称呼好不好?”
桑兔眼神闪烁,是啊,刚刚那个亲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过,“……我还没有想好叫你什么。”
“那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啊?你不是叫钟……”钟问策这三个字似乎有令人心颤的威力,桑兔实在是叫不出口。突然她眼前一暗,是钟问策将她拥入怀里,愈创木和兰草的味道将她包围,威力更甚,让她筋骨酥软,胸腔紧缩,一阵悸动,只能伸手搂住他的腰背,否则可能会站立不住。
远处的风声簌簌,水鸟翻飞,周边的流萤旋舞,草木茸茸。温热旖旎的气息划过耳廓,他说:“我叫,钟离询。”
桑兔一僵,突然预感到了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其背后肯定还有很多故事,也可能是秘密,就好像是一个开关机括,一旦按下,会有排山倒海的牵连。江湖险恶,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她一时无法判断是好是坏,不知道要不要追问。好半晌,她才发出声音,“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我想被你看到,原本的我,真实的我。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把所有关于我的事情都告诉你。”
“是……很隐秘的事情么?”
“不仅如此,还关乎到上万人的身家性命。”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说出去?”
“嗯。我相信你。”
“……如果我说,我不想知道,不想惹上麻烦,甚至还想离你远远的,你会怎么样?”
“如果你离开我,我会哭的。”
“哭得梨花带雨的那种吗?”
“是惊天动地、翻江倒海、寻死觅活、哭破喉咙的那种。”
“哎呀!那我责任重大啊!”
“是的呀!所以呢,你最好时时刻刻都把我带在身边,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不会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既然如此,让我再想想吧。”桑兔双手一撑,推开了他的怀抱,而后转过头,不去看他。如果她是孑然一身,必是心甘情愿陪伴他左右,钟问策也好,钟离询也罢,不管他是谁,她都愿意。但是现在,她不能。她不是怕麻烦,更不是怕死。只是如果知道了他的事情,就算不与他同行,也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而她一旦插手,势必会影响到她身后青鸾宫的人,她不能接受身边的人再因她而死,多一个都不行,半个也不行。
“对了,这个还给你。”桑兔想把手串褪下来,却被钟问策握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