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了一块相当不错的水漂石,一块圆形的石头,底部是扁平的,而上面是凹形的,并有着完美的翼面。
他挥动着手臂,突然一松,石头击了一下水面,然后又向前滑了一段距离,然后又激水,又滑水,激水,滑水,再激水,再滑水,数不清次数,然后才沉了下去。
“共二十下!”他怕她没数。
这时,莉莉安也已经找到了一块好石头,比她那块大一点。她朝他挑了下眉毛,然后举手扬起那块石头。
他不知道她是否将他当成了某个假想敌,只见她手一松,石子便飞了出去。
石子在水面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但并没有激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到了距离很远的地方他才堪堪看见石子在水面击打。
莉莉安擦了擦手。
“早知道不和你比了。”他说。
“你输了,”她一边向他走来,一边说:“这下你该想想有什么奖品了。”
“既然你是个了不起的神,那我就只将线索告诉你,你能猜中的。听好了:两美元就能进入的游乐场、玩一次旋转木马,从威彻斯特到纽约,在海上呆的那几天,还有什么……,对了,那个泳池,还有什么?”
“鼬鲨?”
“可能。”
“轿车?”
“可能。”
“彼特,你的指向性很明确。”
“现在可以这么说,莉莉安小姐,你的小狗可能已经彻底疯狂了。至少我快要失去理智了。所以你能够疼惜你的宠物小狗吗,你知道小狗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莉莉安开始穿过沙滩往回走。他紧随其后。
就这样他们和好了,虽然没有用吻来冰释前嫌。
她说:“我并不在逼/迫你远离我,但是你得明确未来我可能会离开的。”
“我会接受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总有个理由的话,你最好只告诉我你的决定,而不要向我解释。”
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好吧,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报你的付出?”
“我不需要你的回报。同时,你也可以好好想一想爱情是如何的,看我们能否比之前更爱对方。”
她没作声。
他又加了一句:“我向你保证,当我接受你会离开后,我一定会把自己的生活收拾得很好。”
“你总是如此付出!我该多爱你一点。”
“永远不可能会比我更多。你现在还可以突破,而我已经处在爱情的巅峰了。”
“事实上,我认为所有的感情都不能过满;而太多的情感,反而会使你越陷越深。”
“随它去吧。”
莉莉安看了看月色,说:“我们得回学校了。”
皮特罗伸手环抱身前的女孩,将她拉近,低头亲吻了她湿润而冰凉的嘴唇。
她沉默,只抬起脸来看他,有如透过树叶的月光照耀在她脸上,让她显得异常苍白。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在白色如湖面的脸庞掀起阵阵涟漪;她发梢的阴影投射在前额,形成他所熟悉且诱人的幽暗轮廓。
可以肯定的是,那张脸上有爱情,也有其他情感的烙印,她的美冷酷得就像这一阵潮湿的风,就像她湿润而柔软的嘴唇。
“在这种月光下,你美得像只天鹅。”良久,他低语。
他们之间的无声就像有声般地骚动。
他们之间的静默随时可能粉碎,为了维持方才地陶醉状态,他的手臂必须更用力地拥紧她。
她靠在他的怀中,像是一根无重量的羽毛从黑暗中飘落,被他所拾获。
皮特罗笑了,笑得无声而狂喜。
他别过头去避开她的脸,半是因为这强烈的欣喜感来得过于突然,一时间难以承受;半是因为唯恐看到她的目光,会破坏了先前那一刻他们的完美氛围。
像这样的一个吻——它就像一朵近在眼前的花,难以描述,无法记忆,仿佛她的美是一个太阳,一瞬间照亮他,融入他的心房中成为永恒。
……建筑物隐没在朦胧的阴影中。
现在这里是海滩,再经过一段时间,则看见海浪波涛翻滚正慢条斯理地往后倒退,回响着波浪来回翻滚的声音。
她的眼睛很明显地是从几千年的距离外看着他:任何她可能有的情感,人和她可能说的词句,在此时,都比不上她保持沉默来得适切,也比不上她的美丽来得有说服力——而靠在他身旁的她的身体,是纤瘦结实而冰冷的。
“上车吧,”她低语,“不然查尔斯该说我们了……”
他们跨上摩托回到学校,那里气氛很静谧。门口的路灯发着微弱的光芒,他们进来时,迪尔梅德看着他们,刻意表现出很戏谑的神态。
“哦,你们刚才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