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似是承受不住对方递过来的沉沉威压,在范李不见威胁的“和善”眼神下马脸女打了个寒颤,咬着牙对徐非弋道:“我现在手上有一把利刃,它马上就会洞穿你的心脏,切断你的心脉。”
她说完,手中的金属利刃真的悬空而起,冲着徐非弋就穿刺而来。明知道是幻觉,但孔蔓生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奔向徐非弋,“危险!”听到了他的警告,徐非弋回头,冲他笑了一下。
利刃慢动作一样穿透了徐非弋的胸腔,带着浓郁而粘稠的红色和一些可疑的组织碎块从后背穿了出来。
徐非弋想要张嘴说什么,一动血就从口中喷涌了出来。
孔蔓生眼中一片血红,他的心跟着停跳了一拍,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真的血哪里只是自己眼中的红了。徐非弋直挺挺倒在了孔蔓生怀里,温热的液体真实得不像假的。
恍惚间,孔蔓生开始怀疑刚才那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幻觉了,规则不能直接作用与人身上,但被规则趋势的利刃却可以直接砍在肉身上。
想通了这一点,孔蔓生忽然觉得手掌心开始发烫,仿佛他抱住的躯体每个部分都像岩浆一样烫得令他肝肠寸断。
“很遗憾,你推测错了,这一次,是真的。”范李遗憾地摇头,似乎还有点惋惜徐非弋来不及挣扎就命丧黄泉。
然而下一秒孔蔓生怀中的人就轻轻笑了起来。他伸手抹去了紧紧抱着他的人面中一颗晶莹的泪珠。
不知不觉间,以为徐非弋真的被利刃贯穿的孔蔓生,竟然流下了一滴泪。
范李的笑容僵在脸上,“这怎么可能!”这一次是不是幻觉,他难道还不清楚,可是徐非弋就是这样活生生的又重新站到了他的眼前。
连马脸女的脸色也变得扭曲起来,这一击可是她下了血本才施加的规则。
色彩规则不能直接杀人,操纵利刃杀人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施加规则的人也要承担被施加者一半的痛楚。并且,让施加规则的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你不知道这种痛苦的反噬会什么时候到来,就只能成天都活在会随时被足以虐去半条命的疼痛所折磨的恐惧里。
然而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徐非弋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是条很有用的杀招,怪不得攒到现在用,可惜了。”徐非弋嘲笑般地看着范李和马脸女,见他们茫然不解,徐非弋好心似的耸耸肩:“好吧好吧,那我勉为其难地解释一下。”
他一副“小葵花妈妈开课了”正襟危坐的样子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马脸女更加迷惑,“跟你的头的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动手之前多动动脑子。”徐非弋嘲讽技能拉满,“颜色规则为什么会有效,因为人的眼睛能区分颜色,色彩既客观存在又需要被接收才能被分辨。如果我分不出颜色,又怎么确定哪一条规则更加高级呢?”
他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古塔里显得越发黑沉,沉到像黑洞一样只能吸收却反射不出光彩,马脸女还在疑惑,范李却微微变了脸色。
“所有牢房门的锁全都断裂。”黑色的规则从范李口中飘出,像是暗号也像是指示。
暗使们行动了,靠近孔蔓生的一名暗使在其他同伴的眼神的示意下,摸出身边的长矛悄悄绕到了两人身后,然而还没来得及动手他自己先惨叫了起来。
范李和马脸女同时一震,那名暗使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然后上半身开始慢慢位移,一双小腿与自己的身体逐渐分了家。令人头皮发麻的喷溅声响起,泉水一样从断肢的截面喷出。
“清道夫!”范李和马脸女的脸色都开始变得惨白。她转向那个关押着真正闪的牢房,几乎失声般的尖叫:“是什么时候?”
清道夫是闪的宠物,平时它都被单独关在一个暗不见光的笼子里,没有人见过这玩意儿的真面目,除了闪。
闪被马脸女骗进前厅时叛乱就已经发生,她非常确定闪并没有机会再爬上好几层楼前往塔尖里释放他那头“可爱”的嗜杀宠物。
又是一名暗使的惨叫响彻厅堂,随着他叫声变调,整个塔内陷入了黑暗,玻璃人头灯碎裂的动静一盏挨着一盏,清道夫熄灭了所有照明用的工具。
灯灭的同时徐非弋扑向了孔蔓生,旋即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啪一下地板被踩碎成无数块,黑暗中,有个体型异乎高大的活物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