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嘲弄地看着闪:“今天败在你手上我认栽,但是你也别想好过,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认同你,他们宁愿冒着被清道夫干掉的风险也要和我联手把你关起来,你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杀人还要诛心,看着闪的脸色一点点变白,马脸女似乎非常愉悦。
但这种愉悦终究抵不过胸腔被绞碎的剧痛,或许是太疼了,她流着泪躺倒在地,就像曾经无数次撒娇那样,无声地对着虚空那个已经不会再回答她的虚影呼唤了一声:“爸爸——”
马脸女的父亲不过是一抹非常普通的土棕色,就跟全天下所有的棕色一样,不出挑到随意粘附在什么物件上也只会被人当成是久经积灰的污垢。这抹土棕以为自己一辈子就会过上平凡而不起眼的生活时,一个啼哭的女婴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
小小的襁褓中,马脸女婴睁开眼看到土棕,忽然就止住了啼哭。
“是我吓到你了吗,小家伙?”土棕赶紧把脸往外撇,马脸女婴却被它滑稽的模样给逗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土棕的世界开始变得多姿多彩,一千万束姹紫嫣红开在最瑰丽的春日里的鲜花在他的心田次第开放。
被亲生父母嫌弃相貌丑陋恨不能丢得远远的马脸女,却成为她的土棕爸爸心头上最珍贵的宝贝。
马脸女泪流满面:“可是就为了一点点水和面包,他们就要杀了我的父亲。”
水源是这个世界中所有人赖以生存的珍惜物资,对于他们这种普通而平凡的家庭更甚,任何一滴清水都万分宝贵。所以当那四个混蛋来抢土棕的食水时,他誓死也要护住那丁点可怜的清水和已经发干发硬的面包。
“那是留给我女儿的。”土棕挣扎,却被一个混蛋给摁住。“兄弟们,既然他说是给他女儿留的,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听完他的话,其他人跟着邪恶地笑了起来。
水缸里清水在被四个混蛋或饮用或倒在地上消耗掉大半之后,为首的恶人把土棕拎了起来:“既然你说这是给你女儿留的,那等她回来看到自己的父亲消散在水里,一定更有意思吧?”
房间中响起了四个恶魔般的笑声,被淹没在笑声中的反复多次浮起又下落的挣扎声却渐渐微弱。
被抓的时候这四个混蛋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罪行,为首的那人嬉皮笑脸:“一个颜色而已,至于嘛?”其他几人也跟着调笑起来,他们似乎对虐杀土棕不以为意。
“求求你,杀了他们,他们根本就不会悔过。”马脸女苦苦哀求,“我是你的同伴,你的下属,我们是最亲密的伙伴,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而破例一次?我只是要他们血债血偿,也感受一下我父亲濒死的痛苦。”
但闪拒绝了,他眼中有痛惜掠过。他不是不愿意帮助马脸女,但规则就是如此,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马脸女木着脸,好像没有反应一样,听着闪宣读将他们关进色彩监狱的判决。她听不清闪在说一些什么,也听不到那四个人渣在被宣判后开始痛哭流涕,她只知道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小屋的门口等她回家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想办法。”闪不会想到当初马脸女最后的那句喃喃自语,最终却会将事情推到今天这一步。
闪最终也没有以叛乱罪名处理马脸女,只是将她关押到牢房中命人严加看守。离开古塔时,闪拿出一个像是由珠蚌的壳磨出来的薄片。
“或许你们以后会用的上它。”闪单独把孔蔓生叫到一边,将薄片递给了孔蔓生。
孔蔓生:“这是什么?”
闪:“我也不知道,但把这个东西交给我的人说过,如果将来遇到了一个可以看得见的盲人,就把这东西给他。”
孔蔓生一顿,他正想说什么闪却已经回到了古塔中。米灰色的外墙冷淡地凝出一股拒人于千里的气质,薄片在手中闪烁着某种奇怪的光晕。
“这东西……”他才刚说了两三个字,就发现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再次染上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