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蔓生睁大眼睛,温柔旖旎的唇贴上他的嘴角,撬开了他的唇缝。刹那间他脑中一片空白,心脏几乎停跳。孔蔓生听到悠远的风声从四面八方吹来,拂过他心中的鸢尾,开出一片绚烂的紫色。
口中被柔软的物事入侵,血腥味在口腔中无限放大,渐渐变成了令人晕眩的金属生锈的生涩。
“嘘,保命的东西。”他朝着孔蔓生虚弱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展现出一个完整的笑容,但由于伤口太多随便动一下都会疼到炸裂,徐非弋最终放弃了微笑,垂下头去不再出声。
孔蔓生闭着嘴一路无话,他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把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除了一包血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本以为徐非弋是为了向他传递什么信息而四肢都被钉住只能出此下策,难道他真的只是要死了还不忘揩自己的油?
他神色复杂地回头望向被绑住的男人,徐非弋已经再度昏了过去,想要问他是什么保命的东西大概是没机会了。
巴和其他马头人回来得飞快,几乎没给两人什么独处的时间。去而复返的巴努努嘴,两个马头人就上前将绑在柱子上的徐非弋放下来,但并不是要放了他,看他们粗暴的动作,恐怕是要转移。
孔蔓生也顾不得细想刚才的情形了,他拦住马头人:“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马头人不回答,却齐刷刷望向巴。巴对孔蔓生并不算坏,当然也没有多好,他推开孔蔓生的阻拦:“这不是你能问的。”
说完就指示马头人带走了徐非弋,孔蔓生哪里肯让他们把人从自己眼前拖走,当即就勒住一个马头人的脖子用手肘夹住,只要他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拧断对方的脖子。
“放下他,不然我就杀了你的下属。”
在场无人应答,就连监狱里的色彩们都沉默了。等了几秒确定孔蔓生真的是在威胁自己,巴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如你所愿。”不等孔蔓生反应过来,手臂下的马头人自己往反方向一拧,“咔嚓”一声,它的马头套还维持着生前的模样,但人已经不会再动了。
马头人居然生生把自己的脖子扭断了。
巴不再搭理孔蔓生,又有其他的马头人补充上来,他们拖着徐非弋飞快消失在走道尽头,只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色拖痕。
巴始终没有对孔蔓生动粗,但孔蔓生每一根直立的汗毛都在叫嚣着告诉自己,刚才自己的威胁让这个人动怒了。
“喂,小家伙,你认识白吗?”重归寂静后,牢房中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冲他发问。孔蔓生回头,最左边的一间牢房中一名面向苍老的犯人正抓住栏杆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您认识白?”孔蔓生跑了过去,深咖啡色的老年色彩不回答,却上上下下打量起孔蔓生来,直到从他身上第三遍收回逡巡的目光,咖啡色才点点头:“它是我的朋友。”
说着他又指了指孔蔓生的身体,它认得出来,这些都是白的杰作。孔蔓生道:“是,这些都是白医生帮我接上的,之前我的腹腔受了重伤,它用绘本做身体帮我换了躯干。”
他轻轻按压胸前,略硬的手感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谁料咖啡色竟摇了摇头:“不对,它给你换的不是躯体。”
看不出面孔的色彩极轻极淡地扫了一眼孔蔓生的脖颈,“你说错了。”
“什么意思?”白给他换身体他是知道的,并且在那之后白似乎患上了某种惊惧症,宁愿把自己关在监狱里也不再出来。
听闻白的近况,咖啡色有些沉默,它说自己与白熟识,通过眼下它的一言一行孔蔓生判断出对方并没有说谎,但当它听到白是因为恐惧才把自己又关起来的时候,咖啡色的样子变得非常古怪。
它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如果白没有骗你的话,那就是你们朋友骗了你,你被换的部分不止有躯干,准确的说,你已经是一个绘本了,只有大脑还是曾经那具身体的。”
抓住栏杆的手猛地抽出了一下,孔蔓生难以置信地看着咖啡色,似乎是想从它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迹象,但咖啡色反而更加坚定。
“我不会看错的,它的手法我最清楚了,就是它替你换掉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