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蔓生一滞,随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说是保护庄毅手下的人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既紧张又小心地把孔蔓生圈在中间,仿佛在对待一件价值不菲的精美瓷器,但却丝毫没有打算让这件“瓷器”离开他们的控制范围。
老者没有反对,他闭上眼睛眼角微微抽搐,背后的光轮飞速转动起来,看来是默许了庄毅的做法。
宣事官也如梦初醒般地赶紧看向了孔蔓生,嘴里还难以置信又狂喜地喃喃念道:“难、难道他是古代种?”
听到“古代种”三个字原先因为看到绿色血液已经沉默的人群宛如被冻住一样,这一回,他们长久地失声,仿佛丧失了说话的本能。
继而,贪婪如野兽见到浴血的猎物一般的狂热眼神从他们眼中腾腾升起,祝妮菲发着抖缩到倪狻身边,徐非弋也逐渐眯起眼睛。
好像从“古代种”这个名词出现的那一刻起,整个场上的氛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人亮出尖锐的牙齿,开始控制不住地舔起了自己的嘴巴。
齐满心脏骤缩,他进过不少游戏,但这种嗜血又克制的氛围已经很久不曾感受了,直接唤醒了他许多不好的回忆,额头上的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
忏罪室中的男人忽然冲了起来,身旁看守他的守卫还来不及反应,西泽尔就已经冲到了看不见外界的铁窗前。
“他不是古代种,让他离开,我认罪!”他沙哑着嗓子嘶吼,长久以来一言不发始终不肯在叛舰罪书上签字的西泽尔,此时赤红着眼睛朝着外界发了疯一样狂喊。
“他就是个普通人,血液什么的都是假的,放他走,我自愿接受一切处罚。”西泽尔奋力嘶喊,扣住手腕的铁链在窗前撞得叮当作响,身后跑来的守卫直接给了他一棍子,鲜血顺着他的头顶流了下来。
“你们放他走!”西泽尔的表情已然狰狞,但却还是扒拉住窗户死死用指甲抠住。挨了几铁棍的手指指根处渗出丝丝蓝色,很快染满了整个手掌。
孔蔓生仰头对上庄毅的眼睛,后者波澜不惊,就好像他刚刚说的只是“早餐吃了吗”这样简单随意的话。
看到教宗正在嘱咐自己的心腹千万别让他跑了,孔蔓生忽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庄毅在他证明了自己不是肉人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和着急了。
不管他是不是“古代种”,庄毅此刻都让他成为了“古代种”,而很显然这些人的判断依据是从庄毅口中得来的。
孔蔓生无法反驳,刚才是他自己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了自己并不是红色血液的“肉人”的。
发现自己的血液滴进水池中变成了风油精一样的颜色时孔蔓生自己也惊了一大跳,但他很快就稳住了情绪,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暴露这个事实,虽然达利安告诉过他波洛那星都是冰蓝血人。
联想到之前在荒原的冰川层中看到的那些巨型水母一样的奇怪生物,以及那加最后跟他说的赠送了他一点小礼物,孔蔓生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围住他的人扑了上来,孔蔓生左支右绌匆忙闪避,却显得有些吃力。
徐非弋跳起来踩着最近一个人的肩膀就跃了起来,那人还来不及开骂头顶就捱了一脚,然后是一道修长的身影朝着已经被围成一个茧形的人群奔去。
庄毅站在高台上看着狂奔而来的徐非弋,嘴角往上勾了勾,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马上,马上他就可以把这些人全部在这里收拾掉了。
徐非弋啊徐非弋,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庄毅在心中无声地冷笑。
“轰隆——”
爆炸声在头顶不合时宜地响起,那声巨响直接将地面震得抖了一抖,不少人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地直接被人群踩踏。
徐非弋望向头顶的天空,那象征着宁静、和谐与美好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湛蓝天空出现了一抹不和谐的扭曲,好像铺平的画布被人用力踩了一脚形成一块糟糕的凹陷。
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突破天空往下俯冲,那处凹陷也越来越深,直至要突破极限。
蓦地,天空破了,一颗巨型的锹甲虫的头颅出现在破损的天空边缘,身后是无尽漆黑斑驳闪烁的深空。
“啊啊啊,发生了什么?!虫族不是不会袭击波洛那吗!”最为年长的老者此刻脸上破碎的表情完全击溃了他精心保养的面容,他张大嘴,仿佛看到了什么惊涛骇浪般的恐怖场景。
从第一块天空破损之后人们停止了追逐孔蔓生,他们也如教宗和祭司们一样惊恐地望着天幕,眼睁睁看着锹甲虫弯刀似的巨颚撕开了余下的蓝天,一些体型稍小的虫子们便纷纷从裂口中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