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尘的眼里瞬间充满了希望,急切追问:“是什么办法?”
寒江只是看着宋霜迟,明明,命不久矣的是他,可他的眼神却没有半分变化。
寒江心内沉吟,他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早已心如死水,不抱希望?
“是琅玕花吗?”
见寒江一时没有回答,阿鹤没忍住插嘴道,“寒江叔叔,相传琅玕花是生命之花、续命神药,你说的办法,一定是琅玕花吧?”
琅玕花。
那是只在传说中才能听到的名字。
相传,东海尽头,有生命之树,名曰琅玕。百年开花,千年结果。
花为琅玕花,百年才开一次,一次只开一瞬,有延续生机之效。
果为琅玕果,花开十次未采,千年方结一果,有渡人成仙之功。
阿鹤说起琅玕花时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说起虚无缥缈的传说之物。那种天真的笃定,更像是从前见过。
宋霜迟垂眸,原来阿鹤那日所说,幼时所服用的灵药,便是琅玕花,难怪可以隐匿身上的妖气。
他伸手,取出怀中的鹤翎,凝视着鹤翎末端的那一点血色。
难怪,阿鹤不过离开两日,便匆匆赶回,还带上了祁山久负盛名的寒江妖君。
“宋师兄的血,还能让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尘溯惊奇的疑惑突然响在脑海,与此刻阿鹤提起能延续生机的琅玕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绛尘愕然回头,看向赤湖天堑峰的方向。
师父,阿迟血液里的异象,是与这传说中的琅玕花有关吗?
所以,尽管阿迟魂魄缺损,却依旧能正常长大。可若真是琅玕花,是那传说中的续命神药,却又为何不能真正的给阿迟续命呢?
“琅玕花?”
寒江豁然起身,看向阿鹤,脸色难看的要命,“什么琅玕花?”
“是……”
阿鹤被他惊到,正要回答,可一瞅见寒江的脸色,声音就哽住了。
虽然寒江一向冷脸,可过去的这么多年,寒江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不仅是冷漠愤怒,甚至还带上了杀意。
寒江却已经明白了。
他没有再说话,手上一动,宋霜迟刚拿出来的那支鹤翎就转到了他手里,旋即便御风而行,急速飞往祁山,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
阿鹤尚在愕然之时,宋霜迟已笑着收回手,微笑着道:“阿鹤,鹤翎既已收回,你亦不用再担心我遇险,赶紧随寒江妖君一起回家去吧。”
再见面后,这是宋霜迟第一次正眼看他,可与他说的第一句话,依旧是要赶他走。
阿鹤觉得委屈:“我……”
宋霜迟却根本不理他,一点不在意,此刻正转向绛尘道:“师兄,你和我进来一下。”
他这么说着,抱起自己的琴,就往身后的小屋走。
“宋霜迟……”
阿鹤忍不住喊他的名字,却见宋霜迟的脚步却连停顿都没有,不由红了眼睛。
阿迟的声音变冷了,绛尘忙跟了上去,心里还有些忐忑。
果然,一进了小屋,门一关,宋霜迟就把手中的琴放在桌上,随即抽出自己的软剑和匕首,与琴放在一起,冷声道:“师兄,说吧,什么时候瞒着我下的追踪术?”
“我没有。”
绛尘急着摇头分辨,“阿迟,我没有瞒着你,也没有下追踪术。”
“没有追踪术,那就是这些东西本身的问题了?”
宋霜迟挑眉,凝视着绛尘的眼睛,“是琴、剑、匕首还是我身上的某样东西?头上的发簪、脖子上的玉佩、手上的镯子还是……”
宋霜迟一样样数着,已从绛尘的反应中找到了答案,看向左手腕上戴着的那个暗沉的手镯,“看来是这个镯子。”
他说着就抬手欲取下那个镯子,毕竟,他既已离开了枫院,也就无需再戴着这个能够自由进出枫院的镯子。
“阿迟,不要。”
绛尘神色惊慌的去阻止他,“阿迟,这是师父送你的,有护身之用。”
“师父送我的东西够多了。”
宋霜迟看了一眼桌上的琴、剑、匕,不为所动,继续去取手上的镯子,“不差这一件。”
可绛尘抓着他的手,不肯他取。
宋霜迟便叹气:“师兄,如今连你也不肯听我的话了。”
“阿迟,我没有不听你的话。”
绛尘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中的叹息,“我只是想见你。”
他这样说着,从抓着宋霜迟的手改为握住宋霜迟的手,一字一句道,“阿迟,你想离开赤湖没关系,你不肯再叫我阿绛也没关系,我都可以听你的。”
“可你不能让我在往后的日子里,每一天都在猜测,你究竟是依旧活在这世上的某一个角落,还是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
他说着说着,眼角慢慢蓄了泪,声音哽咽而充满痛楚,字字泣血。
“阿迟,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