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
阿鹤一路顺畅的把宋霜迟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殷勤的端茶倒水,铺床叠被,不好意思的开口:“霜迟,寒江叔叔说,阿爹正在处理妖族事务,暂时不方便见客。你先在这里休息会,等阿爹事情办完了,我再去找阿爹问问。”
“嗯。”
宋霜迟点头,将抱着的琴暂且放下,先喝了茶润喉,见阿鹤把床铺整理好了,身体确实疲累,便准备先睡一觉,养好精神,再去见慕楠妖尊。
阿鹤乖巧的关门离开,坐在院外的石桌守着,等着在外寻找吃食的鬿雀把东西送上门。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阿鹤一边纳闷鬿雀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一边前去开门,却不曾想,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鬿雀,而是白泽。
“白泽。”
阿鹤很是惊讶,“你怎么来了?”
“殿下。”
白泽打了招呼,却并未回答,只是看向院内。
阿鹤会意,迎了他进门,一边走一边问:“白泽,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白泽的视线在院中望了一圈,然后便往阿鹤的房间走去,想要开门时,被阿鹤拦了下来。
“殿下。”
白泽垂眸,凝望着抓着他手臂的阿鹤,神色冷了冷,“你的房间,如今我都不能进了?”
“不是不能进。”
阿鹤摇头,扯着他的手臂就往外走,笑着解释道,“你要去我房间,自然是行的。但这会霜迟正在里面休息呢。他精神不好,你别扰了他。”
“霜迟?”
虽然早已从鬿雀传回的信中知晓,白泽却仍然明知故问,“是谁?”
“宋霜迟。他是我的朋友。”
阿鹤承认的毫不犹豫,扯着白泽坐下,欢喜道,“白泽,我也有朋友了。”
他也拉了椅子在白泽对面坐了下来,喜滋滋的向对方诉说,“白泽,霜迟可好了。”
“他长得可好看了,人又聪明又和善,弹琴作画,笔墨丹青,样样都好。他还会做菜呢,做的可好吃了。”阿鹤回忆着两人在枫院度过的那段时日,心中的喜悦就不断冒泡,眼里的笑纯粹又兴奋,“对了,他还教过我酿酒呢。刚酿出来的酒可香啦,我看着好想喝。可我那时……霜迟不许我喝。”
他轻笑着抱怨,眉眼中却满是开心幸福,“我后来偷偷尝过一口,可苦啦。霜迟说,是我喝的时间太早了,酒要藏着才好喝。”
白泽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兴致勃勃的说完了,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救了我呀。”
阿鹤脱口而出,说出口后才觉察出不对,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救了你?”
白泽皱眉,当即伸手去探他的灵脉,“你先前去赤湖时,受了伤?”
阿鹤躲避不及,只得任他动作,慌忙找补道:“都、都已经好了。”
确实是好了。
白泽放下心来,不动声色的试探道:“他在赤湖救了你?”
“嗯。”
“我是说……”
白泽神情凝重起来,“他在赤湖,救了身为妖族的你?”
“是呀。”
阿鹤点了头,见白泽神色复杂,没有多想便解释道,“霜迟是九溪仙尊的弟子嘛。他身体不好,又为我作保,赤湖门人担心他,才会放我回来的。”
白泽垂眸。
赤湖不容妖。
这是当年仙妖之战后,九溪仙尊与王上缔结和平盟约时定下的约定。
前有九溪仙尊的铁血手段震慑,后无祁山做后盾,以至于之后的一百多年,赤湖周围百里,都再无妖族的踪迹。
即便当初阿鹤突然离开祁山,查出阿鹤是去往赤湖时,王上再担心,却也下了严令,祁山妖族,擅入赤湖者,死。
他们都以为,当初阿鹤能平安回来,是因为他身上没有妖气,仙门中人,并未发现他妖族的身份。
可事实,竟并非如此。
见白泽似是不信,阿鹤挠挠头,继续道:“真的。”
“要是哪天有个仙门弟子闯了祁山,不小心犯了我妖族禁令……”阿鹤思索着妖族哪条禁令是于妖族无害的,很快想起了桃林禁地,“就比如说,闯了南边的桃林……”
“这是不是该死?”他仰头看过去,“但要是有我求情,阿爹和你们肯定也会放了那个仙门弟子的呀。”
他眼里的笑,单纯而天真。
白泽看着他,只道:“既是妖族禁令,便不会为某个人破例。”
他顿了顿,又说,“殿下,你也不行。”
“怎么不行?”
阿鹤站起身,顺手拔出他腰间的环月刀,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笑着道,“这样也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