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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零零散散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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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礼然明知故问:“就这样闹掰了?”

就因林序秋的这句话,她的心思已经不在台球上了,脑海中有太多问题想问清楚。

看自己的球也进了洞,林序秋浅笑了声:“对啊。”

球局在沉默中暂停,江礼然提出第一个一直以来都困惑着她的问题:“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不愿意继承家业啊,不是很好吗?有钱又有权。”

林序秋耸了耸肩,眼里全是无所谓:“不继承我也有钱啊,管这么大一个集团繁琐死了,小时候学那些东西都要学吐了,不喜欢,我还是想轻松一点。”

“那你家不是主家吗?这就不要了?”江礼然纳闷。

林序秋眉梢轻挑,语气又拽又吊儿郎当:“不要了,一点用都没有。”

江礼然垂下双眸,寻思了片刻,紧接着抬眼追问:“那财产是不是会变少?”

“还好吧,反正花不完,都随便。”说完,林序秋再次亮出了那张卡。

又来了。。。。腐败的金钱的味道。。。。

江礼然早就意识到那是张黑卡,她倒是没太惊讶,只是纠结着一件事。

“你父母不反对啊?”她问道。

“她们有什么好反对的,过几年就退休了,给也是给近亲。”

“这样啊……好复杂。”

即使问了够多,江礼然也始终没搞懂林序秋要将自己家祖祖辈辈打拼来的辉煌拱手让人的动机,就算那是近亲。

此时,她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序秋重复着江礼然的话:“复杂?还行吧……”说完她摸起了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立马将话题转到江礼然身上:“那你呢?不用拜年吗?”

“不用啊,我家就我妈,还有我爸……”说到这里,江礼然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虽然我已经两年多没见到他了……”

林序秋倚靠着台球桌,用平淡的声音问:“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

江礼然缓缓摇头:“不在人世了吧,没听她们提起过。”

“那你父母是独生子女喽?”林序秋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声音。

江礼然缩缩脖子,闷声道:“应该是,”她语气忽然一转:“反正我家就三口人,亲戚什么的都没有。”

听完这些,林序秋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羡慕地说:“那感觉还是挺爽的。”

“是嘛……”江礼然拉长了尾音,粗重的叹息在鼻尖萦绕。

她重新捞紧杆子,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紧盯着桌面上的球。

又一精准的一击,球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带着旋转优雅地滑过桌面,准确地撞击目标球,最终完美落袋。

江礼然缓慢地起身,等待着林序秋将球局持续下去。

林序秋似乎很早就盘算好了所有球的轨迹,她毫不犹豫地放上杆子,却迟迟没有击球。

趁这个空档,江礼然又叩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林序秋斩钉截铁道,迅速挥杆。

一颗球正以极高的速度撞击另一颗球,发出响亮的“砰”声,让人不禁为之一振。

随着球的滚动,摩擦的声音逐渐减弱,球在洞口边缘稍作停留,似乎在犹豫是否继续前行。

洞口边缘的皮革翻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像是一张等待吞噬球的大口。

林序秋紧紧地盯着那球,几乎是用瞪,直到最后如她所愿,球落入了洞口。

它在洞中滚动,最终停下来,林序秋也才放下了那带着杀气的眼神。

她用毛巾擦了擦汗,一边走向旁边的沙发,一边对江礼然说:“累了,你先自己一个人打吧,我抽会烟。”

江礼然没继续下去,她背对桌台靠在它的边缘,开始在手机上跟裴元序聊着天。

不远处的沙发上传来“嗒嗒”的声音,江礼然立即在聊天中跟裴元序控诉:秋秋她又开始抽烟了,明明昨天你都收走她这么多打火机了。

Rosy:礼然,以后别管她抽烟的事了,情况有变。

江礼然瞥了眼呆坐在沙发上的林序秋,不免有些担忧,她对裴元序问道:她怎么了吗?我看她今天一天都不太开心的样子。

Rosy:没什么事,你别管她。

Bass?(*聊天软件网名):你们又吵架了吗?

Rosy:没有啦,她最近会一直这个状态的,反正你不管她就是了,她就是emo了。

Bass?:好吧,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Rosy:想我了吗?(*^ー^)

Bass?:你不在好无聊啊(???·????)

Rosy:嘿嘿,快啦!吃完晚饭就回去,你也要记得吃!

Bass?:好哦~(*??v?)

Ro……

林序秋一脸凝重地靠在沙发上,两指间夹着一根粉色寿百年,她翘起了二郎腿,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熟悉的烟味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回忆,眼前是五年前,父母的书房。

林序秋躲在门外,眼睛透过门缝,小心地窥探房内的那人。

那人正偷偷摸摸地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用胶带再保险柜上沾粘。

林序秋四处张望了下,见四周无人,迅速从门缝中挤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她冷着脸问道,手在身后轻轻将房门关了起来。

那人被她吓得一抖,胶带掉到了地上,连忙回过头:“没……没干什么。”

林序秋扬起头,慢步朝她走去,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右脚鞋尖缓缓在深棕色地毯上拖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让林懿感到十足的压迫感。

一双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双眸在空中对上了一对楚楚可怜的眼神,那目光异常阴冷,是林序秋平常不会有的神情。

“你在采集指纹??”林序秋质问道。

“啊……没有,就是粘一下灰……”林懿越说越不自信,她感觉自己玩大了,现在那眼神几乎要将她给杀死。

林序秋站到林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后俯身敲了敲保险柜。

“你想打开这个吗?”

林懿立马摇头:“不是!”

林序秋看着她那严密的发缝,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太过严肃了。

她蹲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柔和:“你是想看遗嘱吗?”

“……”

“我帮你拿,下次别这样了。”林序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下来,她怕自己又会吓到林懿。

“好……”林懿轻点着头,那动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林序秋按下了密码,又将拇指放在保险柜上,解锁了指纹。

她从里面拿出了父母提前立好的遗嘱,递到了林懿面前,中间一行清晰地写着:

我指定以下继承人来继承我的遗产:

继承人1:林序秋,身份证号码:5301xx20020917xxxx,住址:I联合国伦城市AS1区B01街1096号,邮政编码:UY1N 2GN,继承份额:50%;

继承人2:林懿,身份证号码:5332xx20001031xxxx,住址:I联合国伦城市AS1区B01街1096号,邮政编码:UY1N 2GN,继承份额:50%。

“放心了吗?”

“……对不起……”说着林懿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滚了出来。

“对不起……”她哽咽着,不停地道歉,声音越来越不清晰,最终失声。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那些事我都知道,你只是迫不得已……”

看林懿没有任何反应,林序秋便安抚道:“别想太多了,曾经的那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林懿点点头,眼泪不停地溢出。

林序秋深呼吸了下,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别哭了,走,打游戏去。”

可林懿还是不动,只管着落泪。林序秋一把抱住了她,将她包在自己怀中。

“姐姐别怕,我一直都在。”

……

“秋秋!秋秋!”

“林序秋!”

一声声的呼喊犹如一把利剑,斩断了林序秋的记忆走廊。

“嗯?”她下意识地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似乎还未从那回忆中完全清醒过来。

江礼然站在她面前,手掌不停地在她眼前晃动:“你干嘛了这是?”

紧接着她指向沙发,抱怨道:“烟灰都掉沙发上了,等一下元序回来你又完蛋了。”

林序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低下头,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烟几乎没有被抽过,而沙发上的灰烬却像是被风卷起的落叶,散落得到处都是。

她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撇撇嘴,忽然间脑里闪过一个画面。

她瞬间眉头紧皱,气愤地将手中的烟头弹了出去,烟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掉进了隔壁茶几的烟灰缸里。

这个动作,她做得无比顺手,好似已经重复演练过无数次了。

随即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衬衫,语气更是不耐烦:“让阿姨打扫一下,我回房间了。”

说完,她便要离开,江礼然连忙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吃晚饭吗?”她问,眼睛定定地看着林序秋的瞳孔,想从中获取她如此心不在焉的原因。

林序秋却把头偏到一边,躲避了这场眼神交流,她清了清嗓子:“你自己一个人吃吧。”

见她此般坚决,江礼然也没在纠缠,只是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口中轻轻叹息:“好吧。”

林序秋走后,江礼然便拿起块湿毛巾,轻轻擦拭着沙发上那一坨烟灰,不由得庆幸这是张皮质沙发。

擦拭完毕,她便躺在了林序秋刚才坐的位置上,脑海中回想起裴元序和林序秋那神秘兮兮的样子,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总觉得,两人在隐瞒着什么事,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也不知道秋秋一天天都在搞些什么,从成年开始就老是跑这跑哪,而且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元序应该也清楚这些吧?

嗯……可是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

啊……不会是暗地里在讨厌我,说我坏话吧?是不是我太厚脸皮了……或许我不该答应景阿姨的。

不过元序也让我留下来诶,还让我跟她一起睡,元序应该不讨厌我吧?

!那是秋秋讨厌我?!!

不行!我不接受这个!我要改变她对我的看法!!

……

江礼然沉思良久,目光无意间停在了台球桌洞内的那颗球上,思绪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一下子跳跃到了她那亦师亦友的父亲身上。

对于那张脸,她有些记不清了,时而她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的面容,时而又对这张从小看到大的脸感到模糊。

唯一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手臂上雕刻着的红色吉他纹身,它深深地烙在他的小臂上。每当他弹起电吉他,自己的注意总是会被那幅纹身吸引。

她记得,从前放学后,自己每晚都会与父亲窝在自家的录音室里。

在那个温暖的屋内,摇曳着的氛围灯,吉他纹身不停歇地在眼前晃动着,极具穿透力的高频声响与沉稳的低频重低音交织在一起,那无疑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可如今再也见不到他……

她曾发疯似的寻找过,但所有能联系到父亲的渠道都被斩断了——他的社交媒体账号已注销,电话号码也成了空号。

即使找到乐队的成员询问他们,得到的也只是父亲已退队的消息,没人能够联系得上他。

愚人节那天的风很大,父亲就像是被那风卷走,清明的雨冲刷掉了他所有的痕迹。

江礼然蜷缩在沙发上,梦跟随着记忆潜入,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鬓角的发丝。

梦里,她回到了乐队的庆功宴上,她坐在那里,手中是父亲为她倒的啤酒,骰子碰撞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父亲得意忘形地看着她笑。

酒精浸染了她的眼眸,视线逐渐模糊,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一双有力的手温柔地包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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